“或许,你便是预言所说的那个人啊……”老者道。
“老前辈说笑了,晚辈只是出于偶然才落了下来。”赵云道,“我与鄯善从无任何联系,又怎么能救鄯善于魔爪?”
“呵。”老者一笑。赵云只觉这双蓝色瞳孔历经了沧桑,任何伪装在它面前都无效果。这是时间沉淀的熟谙世事……
“会是何人,因何种巧合,才进入我皇室暗道,落了下来?”老者道,“不必瞒我了,年轻人。老夫活了数十年,最擅长的,便是感应……”
“老夫之名为童格罗伽,被困在此已有十余年了……”
童格罗伽……赵云心头震惊更甚。眼前这人,便是曾经鄯善的国王?!
“我鄯善建国,已有数百年之久。地域狭小,受尽侵凌。先是匈奴,后有大汉。传至老夫这里,才算有了光彩。”童格罗伽缓缓地道。
“前辈……鄯善王。”赵云换了称呼,“鄯善之事,我从屠刚大哥那里已有所了解。但,我未必便是预言所指之人。”
是啊,赵云来此,是为了离魂宫,和鄯善又有什么关系……关于离魂宫之事,赵云没有告诉童格罗伽。
“屠刚……呵,他是我鄯善最忠诚的卫士之一。被关押在此,老夫也知道他们为了国事所做的一切。”童格罗伽道,“若老夫能重回地面,必定重重赏赐……”
“敢问何人将鄯善王囚禁于此?”赵云问道。
童格罗伽蓝色的眼睛垂了下去。
“是昔日助我之人。”
“老夫在位时方二十,便是受到他们的辅助,将鄯善从一地不足百里人不足千户的小国治理为如今的西域七强。”童格罗伽道,“也许是前所未有的功绩冲昏了头,老夫便不明白,预言中所谓的魔爪是指何物。”
“十余年前的兵变,便是由他们挑起。老夫的左膀右臂都不在身边,苏荻原在外征战,留在皇室内的,只有屠刚。”童格罗伽道,“可等他们回来时,老夫早已被困在此。坐上皇位的,只不过是他们假扮的罢了。”
“此后,为了防止事情败露,苏荻原被连年派出征战在外,也立下赫赫战功。屠刚身为禁军统领,也以救援得当为名受赏。”童格罗伽道,“大臣安桑勾结他们,将原本忠诚于老夫的人隔离开外。令老夫欣慰的是,心细如发的屠刚发现了这一切,逃了出去,并组织势力,为鄯善讨回昔日之光。”
静静地听着鄯善十余年来的变化,赵云没有出声。童格罗伽将曾经的事全部说了出来。也许是被囚禁得太久了,如今终于有人出现在他面前听他诉说……
“他们是何方势力?”赵云听到最后,问出最疑惑的问题。童格罗伽摇摇头。
“我只知道他们来自中原。”童格罗伽道,“依稀记得,那带头之人所穿,是一件莲花白衣。”
布衣神相门!赵云握紧了拳头。早该想到是他们的!这个门派,在数十年前就已经把魔爪伸向了西域了么!联系到之前看到的鸢义婧,以及吴言的所作所为……
怪不得当初离魂西迁时会帮助屠刚他们。那个时候,离魂宫刚刚和布衣门发生了激战不久,仇不共戴天,凭着她们的作风,不和布衣门你死我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句预言,也是来自中原的一名女子带来的。”童格罗伽道,“你应该见过她的画了。她曾救鄯善于危难之间,对我国有莫大的恩情,被记载在皇室史册之上。”
是鸢义婧么……赵云默不作声。
想到这里,赵云能够推出个大概轮廓了。鸢义婧当初叛逃出布衣门,或许也来了西域,救鄯善于危难。那次的危难,十有八九也是布衣门所为。将西域的布衣势力清除,鸢义婧便回中原,和布衣门抗衡,最终失败,被流放到西海,而布衣门开始重新组建西域势力。直到灭天一战,离魂西迁,和布衣门在幼泽发生激战之后,吴言按照离魂宫一贯的作风,有仇必报,便和鄯善的布衣势力你死我活。也许在这之中,吴言发现了什么。等到屠刚等叛军势力好转,吴言继续西迁,直到离魂恢复元气,再回中原……
只是还有许多细节赵云不曾知道。鸢义婧和吴言这么做,留下了什么?为了什么?
“年轻人,那边石壁有一块中空的地方,你把里面的东西拿去。”童格罗伽道,“那是我国独有的玉玺。十余年前老夫被囚禁于此时,便将玉玺事先藏在这里,无人知晓。十余年来老夫经由他们拷问也不吐半字,他们只得重制玉玺……”
“你把它拿出去,找到忠诚于我鄯善之人,便能联合他们,一起剿除控制鄯善之势力。依靠玉玺,你能开启来时暗道的密道,从另一个方向出去。”童格罗伽道,“我那皇儿陀者加能给你们不少帮助。去吧。”
赵云点头,起身向童格罗伽所言的地方走去。刚走几步,童格罗伽突然道:“有人来了!快藏起来!”
运起真气,赵云就要轰击那块石壁,可是晚了,周围风响,已有好多箭从空中直射下来!赵云目光一瞟,看到了无数士兵从上面的梯道跑下,搭弓拉箭,正瞄准了自己!
赵云扯过一片布,遮住面庞。梯道人越来越多,赵云向童格罗伽所言之处轰击,玉玺掉了出来。拾起它回身就跑向暗道!
“年轻人,一定要出去。”童格罗伽的声音越来越远,“我鄯善之国运,就掌握在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