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夜袭用力的推开试图来劝阻的依云,若说之前喝闷酒,是因为江暮烟的不识好歹的话,不肯回头的话。
那么这一次的闷酒,意味就已经完全不同了。
因为他清醒的知道,这一次之后,他是彻底的失去了挽回江暮烟的可能了。
那个女人,站在他-爹的身后,一脸的坚定、平和、从容和自我,他犹然记得那一日她眼中盛放的夺目的惊艳和痴迷的光芒。
只是这些光芒所照射的对象,不是跪在地上的他,而是走在她前面的裴羽钦,他的父亲!
那一刻,他的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嫉妒和深深的后悔。
他确信了她的真正爱上了他-爹,而不是贪图上了裴家的家产,更不是为了裴家当家主母这个位置去的,而是她单纯的就是爱上了裴羽钦,爱上了他的父亲。
因为那样的光芒,专心凝聚,又瞬间都不转移的认真,他长到了二十岁,纳了九个妾,却从来不曾从任何一个妾室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目光。
若是说,江暮烟这样的眼光,是因为深深地爱上了他-爹的话,那么,换而言之就是说,他裴夜袭,纵是娶了这么多的妾,却是没有一个真正爱上他这个人的,而是爱上了他裴家大少爷的身份的。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无疑是重大的打击,带着毁灭性的意味的打击。
因为这不可避免的让他想到,他就是因为这些不曾爱上过他的女人,而舍弃了真正值得他珍惜,值得他去爱的江暮烟。
若非他伤江暮烟伤的太彻底,她又如何会爱上他以外的别的男人?
裴夜袭如今就是夹杂在这种又悔又恨又痛又恼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那泥土块砸上江暮烟的头时,鲜红的血流出来的情景,也浮现出裴风冲过去抱住江暮烟的那一刻焦急的面容,还有江暮烟眼中释怀和放松的微笑。
她在笑什么?
笑终于觉得她不必亏欠自己了吗?
本来的话,也许好好的重新再来过的话,他和江暮烟还有可能重修旧好,但是从下人暴动的那一刻开始,他把唯一的一个与她重修旧好的机会也给断绝了。
那一刻他失去的何止是江暮烟,还有他的父亲,他的家!
他裴夜袭如今是真正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