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敖然突然感到一道劲风,吹得他发丝发扬,在脸上扫来扫去。
随即一声清脆得落地声。
之后竟再无动静,颇有几分万籁俱静,似乎一切都静止了,敖然睫毛颤了颤,不由挣开了眼,眼前的场景着实让他惊讶,他看着站立在眼前高大的身影,想张嘴叫声景樊,喉咙却干涩地只发出痛苦的呜咽。
刚刚还在举剑杀他的人,如今已被突然出现的景樊掐着后脖颈提在手中,这人比敖然还矮一些,如今被提起来,双脚都不着地,四肢无力的垂着,一动也不动,脑袋歪在一侧,双目圆睁,细看之下那双眼里却不见瞳仁,只剩一双眼白突出,竟显得格外渗人。
而方才对着他的斩掣也静静地落在他脚边。
敖然躺在地上,眼眸一颤一颤地看着景樊,看着好像有几分迷茫,而对方居高临下,双眸也紧盯他,明明面无表情,一双眸子却深的和黑夜一般,仿佛要将敖然吞噬其中,隐在衣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微微有些颤抖。
几个呼吸后,景樊才皱着眉,厌恶地手中的人像丢垃圾一样,随手一甩将人扔在一边,那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已经死透了,可惜临死前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将人扔了后,景樊垂着眸,敖然的肩上都让血染红了,那黑衣男子连戳多剑,伤口不深,但也不浅,再加上第一道伤,血实难止住,忍住将人拖起来再碎尸万段的冲动,景樊只快步走近敖然,半跪着将人扶着坐起来,拽进怀里,让他脑袋枕在自己肩上。
好在身上常备伤药,景樊一把撕开敖然的衣衫,没了衣衫遮挡,白皙的肩头伤口更明显,密密麻麻好几道口子,有些肉都翻出来了,血还在不要命的往外涌,看着这般惨象,景樊声音沙哑,“忍着些。”
敖然想点头,却最终只能在对方怀里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其实肩上的痛他都***觉不到,心有心脏骤缩的疼痛让他绝望。
把药洒在肩上,景樊又缠了几层从自己里衫上撕下来的布条,缠在伤口上。
敖然的衣衫早已被汗湿透,寒夜之下,不由又颤抖了一下,这幅样子,着实有些可怜,景樊一手拽下自己的披风,裹在敖然身上,将人包了个严实。
不知是披风的作用,敖然总算有点暖和,疼痛还在继续,似乎比上一次时间更长了些,咬着唇死死坚持,熬过去就好,只要熬过去就不疼了。
那张软软的嘴唇满是被他自己咬破的血痕,有点儿凄惨,景樊看着可怜的嘴唇,皱着眉,“别咬了。”
敖然心里点头,也想同意,之前每次都控制不住咬嘴唇,每次疼过去,嘴唇却要疼两天。
可偏偏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景樊见他未听话,眼神暗了暗,拇指和中指掐着他的下巴,食指撑着他的牙关,将惨不忍睹的下唇解救出来,可他的食指就这样塞在敖然嘴里,也不拿出来,湿润的口腔包裹着手指,软软糯糯。
敖然没忍住,一口咬在他的食指上,力道很大,尖利的牙齿瞬间破了个口,腥涩的血味儿顿时浸染了整个口腔,喉咙里都是血腥味。
敖然想吐都吐不出来。
好在这次疼痛似乎也就到此结束了,敖然感觉心脏的痛不再继续,手脚的力气也渐渐恢复,只残留着剧痛后的还不曾放松的紧张,深深喘息几下,拽开景樊的手,颤着声儿,道,“好,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