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个火红色的小炮急速跑来,林玄听到火麒麟用细嫩的声音叫着她名字,而后义无反顾冲进了镜中世界。
在林玄失去意识前,她还听到了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还有江明秋饱含怒火的一声:“退下!”
日上三竿,烈日炎炎下,周家娘子挑了一筐猪草回家,她摸到厨房,灶台下还是一片冰凉,顿时气得鼻子歪斜,叉腰大骂。
“周瑾娘,你个好吃懒做的赖皮子在我家白吃白喝还不搭把手。”
“难怪王家儿子考上榜眼,转身就把你给休了。”
“你个赔钱货,被休了不去自尽,还带着一对拖油瓶回娘家!我怎么这么倒霉嫁给你哥这个儿玩意儿。”
“要是我当家早把你推到河里一了百了,丢人现眼。”
堂屋里,一对兄妹恶狠狠瞪着门口破口大骂的女人。
年纪小一点的玉娘儿气呼呼开口:“兄长,我受够舅娘了,奶奶什么时候接我们去京城。”
被称为兄长的男孩叫王润,不过九岁年纪,便有着一双满是戾气的眼睛:“我怎么知道!奶奶不是答应咱们了,要么咱们把娘看得牢牢,不许她去京城坏爹的好事,要么就等娘死了。”
玉娘儿啐道:“呸!咱娘什么时候去死!我早就等不及到京城做官家小姐了,要不是这个娘在,我就是京城的榜眼小姐。”
西厢房,昏暗的光线下,一名年轻少妇正躺在松软的床铺上。
这床铺本没有那么松软的,但几天下来,已被少妇加厚了好几层。
这名少妇便是周娘子和那对孩童口中巴不得去死的周瑾娘。
只见,那周瑾娘无视门外的污言秽语,懒懒打了个哈欠,而后望着木窗外艳丽的太阳,耷拉着惺忪的眼,踩着布鞋走到屋外。
“嫂子,早上的剩饭还有吗?”
闻言,周娘子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好悬没把自己气死。
“你要吃不会自己做!老娘到现在连午饭都没着落。”
“那好,嫂子你做好了午饭再叫我。”周瑾娘不理会女人的怒骂,伸伸懒腰,又回了屋子。
周娘子古铜色的脸一下子涨成猪肝色,摔下篓筐就往外跑。
好你个周大郎,你既然收了你妹妹进门,就别想老娘再跟你过下去,老娘也回娘家。
‘周瑾娘’听到外面声音,无所谓的脸才露出一丝冷意。
她自然不是原来的周瑾娘了,而是被江明秋塞进镜子世界的林玄。
她一进入这镜中世界,便成了被夫家抛弃的周瑾娘。
倒不是原先那周瑾娘如她这般好吃懒做,那周瑾娘生得虽说不是花容月貌,但也是清秀可人,为人更是勤快老实。
那王生对周瑾娘一见钟情,但奈何家中穷苦,不敢提亲,便想方设法接近周瑾娘。
周瑾娘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字不识一个,一位俊俏出口成章的小郎君千方百计来示好,一来二去,周瑾娘便对王生动了心,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了王生。
她嫁过去才发现,那王家贫如洗,还有一个不事生产的恶婆婆,他们一家的吃穿用度全靠王生的父亲伺候几亩薄田。
既然已嫁了王生,周瑾娘也只能嫁鸡随鸡,反正在家中也是做活的,于是这伺候农田的变成周瑾娘和她公公两人。
没多久,她公公中风瘫了,家中的劳力只剩周瑾娘一个新嫁妇,为了给丈夫教束侑,给公公抓药,周瑾娘没少腆着回家向父母要银子,
夜里周瑾娘做好晚饭,伺候瘫痪公公,还要给丈夫红袖添香。
白天,周瑾娘天未亮起床做好早饭,匆匆带两块炊饼,到田里干活。
十年来忙得脚不着地,还给王生生了一双相貌极好的儿女,可惜周瑾娘根本没有时间带孩子,孩子都是由婆婆带大。
第十年,落榜两次的王声终于文曲星动,被天子钦点为榜眼。
不知是不是沾了这文曲星的仙气,周瑾娘的公公竟然激动之下站起来了。
这一切都往好的发展,周瑾娘觉得自己好运来了,心心念念等着丈夫接她去京城里享福。
没想到丈夫没来,来的是一封休书,还有公婆劈头盖脸的指责,随后她就被夫家连带着两个孩子赶了出去。
后来周瑾娘才知道,王生是在京城被尚书相看上了,于是抛妻弃子,要娶尚书千金。
再说周瑾娘娘家,她父母早已先后去世,娘家只有一个兄长,但兄长却娶了一个势利眼的妻子,也就是周家娘子。
早先周瑾娘同兄长借钱让王生赶考,便被周娘子强压着写了好几张借条。
后来听闻王生高中,周家娘子没少到周瑾娘跟前嘘寒问暖。
直到周瑾娘拿着一份休书,带着一双儿女失魂落魄回到娘家,周家娘子才受不了和她撕破脸皮。
林玄就是在周瑾娘和周娘子撕破脸皮的第二天进来的,她取代了镜中世界周瑾娘的身份,但仍是她自己原来那张脸。
“咱娘怎么如此厚脸皮,住在舅父家中还这般作态。”
“我竟然有这样的娘亲,咱们尚书千金娘亲定是知书达理,难怪会被父亲休弃。”
“也是,粗鄙村妇,大字不识一个,怎能配上父亲。”
林玄听到两个孩子的言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谁对他们好分不清,你们倒是识文断字,照样不是被你们心心念念的奶奶扔给了村妇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