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殊怎么可能会让鸩安予离开。
“别走!”陈殊反应迅速,见鸩安予要逃离,立刻再运轻功追上。他二人速度都非常迅速,但陈殊的长明力量更高一筹,不一会儿便追上荼毒生,一把拉住对方的后领。
“咳咳——”鸩安予脖子被衣领勒住,俊美的容颜立刻涨红,只好停下脚步重重地咳了几声,在空中挣扎道,“林辰疏,我这回总没得罪你什么吧?”
“你是没得罪我什么。”陈殊抓到鸩安予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快速道,“但你会用毒,毒医一家,你应该也会治病。”
“……”
鸩安予本就打不过陈殊,他徒劳地在空中又挣扎一阵,这才冷笑道:“你让我治病?治谁的病?看你的样子,是解臻出事了?”
鸩安予之前对解臻带有明显的敌意,陈殊皱眉低声道:“解臻快不行了,你若能治好他,我便会放你离开。”
鸩安予听到解臻的状况,面色僵了僵,但听到陈殊后面的话,随即冷笑道:“合着你现在好像在求我,这就是你求我的态度?”
“只要你能治好他,我陈殊随你发落。”陈殊道。
“……”鸩安予错愕地抬头看了眼陈殊,但见对方的脸又熟悉又陌生,他仔细地又看了对方的容颜一眼,终于开口问道:“你哭过了?”
陈殊:“……”
荼毒生鸩安予!!!
“我还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鸩安予看着陈殊僵住的神情,哈哈笑了声,“怎么,你这一回终于在意他了?”
陈殊只觉得鸩安予话里有话,但此时并没有心思细分,他擦了下眼睛,直接问道 :“鸩安予,你救还是不救?”
鸩安予吃回陈殊一局,心情舒畅,只是冷笑不语,任由陈殊拎着衣领在空中荡来荡去。
陈殊见状不再停留,立刻提着对方往村落赶去。他脚程虽快,这一来一回也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他将过半的长明力量留给解臻,行到后面近乎脱力,几乎是颤着小腿肚将鸩安予带回村中。
这时已经黑夜,村子里的灯火寥落,老夫妇的院子里一片黑暗,只有解臻的房里还依稀有一点亮光。
陈殊松开鸩安予的桎梏。
鸩安予这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经络,他看看旁边的简陋院子,目光露出一些嫌弃,随后又有点洋洋自喜,边向房屋里面走边笑道:“你们就住在这里?真是时来运转啊林辰疏。”
“……”陈殊皱了下眉,没有应话。他勉力跟上鸩安予,却突然按住胸口,撑住一边的竹竿,低头俯身吐了口血。
鸩安予已经行进屋内,没有看到陈殊的状况。
粘稠的血拉成一丝液体挂在唇上,陈殊站在原地喘了口气,这才快速地擦去脸上的血,跟着走进屋内。
屋子里,鸩安予已经站在了解臻的床边。
解臻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上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外有老夫妇特地准备的床被掩着,他面色平静,容颜没有生气,正静静地躺在床上。
鸩安予站在旁边看过,他熟练地翻开解臻的眼皮看了一眼,随后又翻开对方的里衣,查看伤势。
解臻没有反应,就像是被随意操控的人偶。
鸩安予看完解臻的伤,这才捏了一个手诀,在解臻的印堂处轻轻一点。
有白光渐渐从解臻身上浮出。
“他怎么样了?”陈殊看见白光,终于忍不住向鸩安予问道。
鸩安予这才松了手诀,他拾了束自己的头发,看着解臻边说边把梳着,慢慢道:“他身上的伤势是挺严重的,不过你好像给他渡了真气,一时之间倒是出不了什么问题,只不过……”
鸩安予确实有些本事,能够知道自己将长明的力量给了解臻。但陈殊听到后半句,心却猛地再度悬起。
“只不过什么?”他追问道。
鸩安予看了陈殊一眼,原本的声音也慢悠悠地沉了下来:“只不过他魂已经快散完了。你就算是治好他的伤,他恐怕又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六识不通。”
第134章 寄宿狄夷
六识不通——按照盗骨韩珩此前曾经提及的说法, 岂不就是口不能言、耳不能听、鼻不能闻、意不能通,平常只能走路发呆的废人?
解臻是秦霜寒的孩子, 传闻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怎么会?”陈殊心中发紧,茫然地看着解臻。
“怎么不会?他以前就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秦姐也是被他折磨死的。”淡薄已到了透明的白光在解臻额前微弱地闪着光,鸩安予看着, 笑了声道:“你要是受不了他这副样子,我劝你趁早收手,让他也好走得利落一点。不然日后后悔, 你难堪,他就算没有意识,也会比现在更难堪。”
“他不能走。”陈殊看着解臻熟悉的侧脸,浑身打了个机灵,连忙回道, “不管他变成怎样,我都不放他走。”
他说完一愣,只觉得自己口中的话似曾相识。那时候他决定彻底离开解臻的时候, 解臻也曾经这样对他说过。
而现在物是人非,解臻濒临消亡,说出这话的人竟然变成了自己。
陈殊难受地哑了声音。
鸩安予嗤笑了一声,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殊。
陈殊知道鸩安予此时就在看自己笑话, 他连忙重新忍住悲痛,喑哑开口道:“鸩安予,你不过是想我出洋相, 我承认解臻出事我很难受,恨不得自己代为受过。今日你只要能帮我,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他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主动认输,鸩安予和林辰疏对线这么久,每每落得下风,对林辰疏时常咬牙切齿,可这次陈殊服输,鸩安予此时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他掂量了陈殊一眼,啧啧道:“你可是堂堂天下第一人,又是江湖录上第一人高徒喜欢的人,我哪敢吆喝你呀。”
鸩安予的说话还是惯有的腔调,陈殊听着蹙眉,正想怎么让鸩安予帮忙,却见对方的手势一抬,一手已经抬手去解下身后发带上系着的铃铛。
“叮铃铃。”铃铛上发出一阵清响。
铃铛骤然发出响声,解臻额上的白光显然颤了一下。
“这是?”陈殊目光顿时看向鸩安予手中的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