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年岁就过得更快了,十九岁那年范芳才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程红。
小姑娘是从农村来的,质朴又害羞。第一次接完客人回宿舍,躲在浴室里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外头拿着盆排队等着洗澡的姑娘们炸开了锅。
这个催:“洗多久了都!这么几十分钟,老娘胎都堕好了!”
那个接着骂:“小浪蹄子洗一年也洗不成白莲花,赶紧出来吧!”
更有泼辣的,直接拨开人群拍门板:“滚出来,你死在里面这么久搞什么啊!我们还洗不洗啦!”
程红哭着咬住嘴唇不敢回应,宿舍里拢共有七个人,她今天大概是全得罪了。
等她穿着睡衣出来时,只有范芳没给她脸色。因为范芳那天接到了个特别阔绰的客人,出手就是两百小费,妈妈桑抽走了一半,她还能留一百,心情好的时候看蚂蚁都是漂亮的,因此她非但没和大家一起排挤程红,甚至还抬头对她笑了笑。
程红感激涕零,从那天起就成了范芳的小跟班。
后来,范芳被来找乐子的客人认出来。那人原来在康仁也就是以前的珍美做过保安,专门管理地下室的小姑娘,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用范芳的行踪在院长那换了一大笔钱。
不管是在以前的珍美还是现在的康仁,范芳都是唯一一个逃跑成功的。院里不可能放任这么个定时炸弹就这么漂在江沪。
于是不久后,范芳就遭到了一名精神病病人的跟踪和追杀。在窄而暗的小巷里,她和程红都对方被刺中了。扑过来护着她的程红整个腹部都被匕首扎穿了,对方像个偏执的杀人狂在程红的身上疯狂地扎了六十多刀。
他把作案用的匕首扎在程红的身体里没有拔,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范芳多聪明啊,在被扎中第二刀时她就装作晕了过去,任由身前的程红挡在面前被捅成了筛子。
她知道动手的应该是个精神病,也知道精神病杀人也用不着偿命。这些都是以前还在精神病院里时,她们的管教喋喋不休挂在嘴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