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弹头在进入人体时,会在正面射入的皮肤上造成一个不到1厘米的伤口,但弹头会在击中人体的瞬间形成巨大的能量,这股能量会使弹头发生变形或碎成弹片,对人体的软组织造成一种喇叭型空腔,其造成的创伤面积更是弹丸截面积的上百倍!
好在自制土枪的威力比国内现役的军用手枪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子弹甚至没能穿透身体,弹头卡在腹部,医生开腹时,手术视野里到处都是被震破的出血点,病人身上还扎着长短不一的圆头图钉,主刀医生做了一辈子手术也没见过这种惨状,简直惨不忍睹。
受了重创的腹腔被剖开而后又缝合上,林有匪的心也仿佛和路星河一起被剖开了,然后被长而细的手术线一点一点地缝合起来。
手术进行了近九个小时,期间另外两名江沪知名的外科专家也被林有匪紧急从其他医院叫了过来。
他站在手术室外的长廊上,任由两个护士和一名医生草草地为他处理伤口,目光一动不动地定在手术室的门上。
肩膀上的伤需要缝合,医生问他要不要用麻药,他却一言不发。
灵魂出窍了,钻过手术室的门缝飘到了路星河的手术台旁。
除了恐惧与担忧,林有匪再也无法有任何其他的感知。
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无麻醉的缝合让他生理性地出汗,手臂和腿部的肌肉都抽搐着痉挛起来,但他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个立在手术室门口的雕塑。
他的生命力和路星河的血一起流尽了,流出身体的血可以补液,但生命力却不行。
除非路星河能活过来,否则没有人会怀疑,站在手术室外,跟死了没有两样的林有匪将成为一具死气沉沉的行尸。
但至少他现在还活着,虽然魂肉分离,但白皙的额头上青色的血管正扑扑直跳。
司机和保镖没人敢说话。
每一秒都如此漫长,期间来调查的警察想问两句话,却被保镖拦在了离林有匪五六米开外的地方。
“林先生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被拦住的民警很理解他的心情,尽量用柔软的语气同他商量:“我知道您是被害者但按照流程——”
“滚。”林有匪说。
所有人都被他吓到了。他一点儿都不像从前的那个林有匪。从前的他客气、礼貌、温和。可现在的他,却暴戾得像纣王!
透过他,所有人都看到了暴君的影子,古代时周幽王能为褒姒烽火戏诸侯,今天他大概也可以为路星河让全世界陪葬。
司机跟了林有匪许多年,也是心有七窍的聪明人,立刻语气歉然地请前来做笔录的警察谅解。警察也已经听说路星河中了枪,如今生死未卜,特别理解地点了点头,还安慰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