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城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一个人都接受着认真的盘查。若有那神色不对的人,会立刻被守城士兵拿下。有人试图喊冤,却被一棍子戳进嘴巴里,活生生敲碎一口牙。
如此风声鹤唳的样子,令每一个人噤若寒蝉。老百姓们生怕出错,被粗暴对待,甚至丢了性命,却总是怕什么来什么,面对盘问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挨了修理不说,还得用银子摆平此事,才能探亲或者回家。
唐佳人是和端木夏一同进的帝京,既没受盘问,也没被打,丝毫不晓得这会儿竟变成这般严峻模样。
她没有急吼吼的上前,而是选了家临近城门最近的茶楼,依着栏杆,听着小曲,嗑着瓜子,品两口香茗,懒懒地眺望着城门的位置,看起来倒也悠哉快活。
透过幕篱,她拿眼睛往左右一扫,发现和自己一样关注城门的人不少。别看一个个儿都是贩夫走卒的样子,但脚上蹬的皂靴却是货真价实的。唐佳人顺着这些人的小腿往上看,发现这些人并非一伙儿人。红裤子的是东锦衣卫的人,绿裤子的是西锦衣卫的人,还有一些人,倒也分不清是哪儿的人,有可能源于一撮白毛,也可能源于太子或者什么人。总而言之,这就是一锅大杂烩。
唐佳人收回目光,剥粒花生送入口中,嘎嘣嘎嘣的咀嚼着,试图咀碎心中的担忧。为何她觉得,约端木焱正午走正门这种事儿,不但愚蠢,还有可能将他亲自送到一撮白毛之手呢?哎哎哎…… 甚是担心呀。看来,她需要一匹马了。为什么需要马?当然是有多远滚多远的意思了。哎……
城门口又发生两起冲突,这回却是一名守城士兵在摸一名女子的脸蛋,被那女子的夫君呵斥,直接导致两方人马起了冲突。没错,是两方人马。那男子是开镖局的,身上背了一件宝贝,要护送到帝京,送给一位贵人。为了保护宝贝,他让随行的镖师都扮成了普通人的模样。这一动手,城门口立刻乱了起来。
唐佳人眯眼扫了下日头,确定此时是正午无疑,当即眼睛一亮,就想凑过去看看是不是端木焱的手段。她下意识地掏银子付账,却才想起,自己走得匆忙,竟又落得一个身无分文的凄惨境地。她收回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而后将手缩进袖子里,使劲儿搓了搓胳膊,试图搓出一个泥球扔进茶碗里,找到一个可以赖账的办法,却发现城门口又起了变化。
另一队人马去而复返,正是倾君阁。
这队人马天刚亮,便急匆匆地出城了,这会儿刚到正午,就又赶了回来。
一个个胭脂气颇重的男子,与士兵笑闹着,既像自家兄弟般熟悉,又好似烟花女子在寻恩客,看得有些人热血沸腾,也令许多人退避三舍。
这一群人,本想趁着别人的热闹快速进城,却被守城将领命人拦下,非要大家下车,挨个搜查。
不想,这群看起来娘娘腔的男人,却也都不是善茬。一个个吵吵嚷嚷的不肯下车不说,还突然发狠,就要向帝京里冲。
唐佳人暗自咂舌,道:难道说,端木焱藏在了这些兔爷儿群里?
她不敢再耽搁,站起身,用男人的声音道:“走!”言罢,一甩幕篱,露出半张脸,竟是杨锐!
西锦衣卫的人微愣,立刻自动自发地凑到唐佳人的身边。至于那店家,哪敢和西锦衣卫的指挥使要茶钱啊。
有位谷校尉,正是杨锐的心腹,此刻见到大人,顿觉意外。他忙带人追上唐佳人,问:“大人怎么起床了?”
唐佳人用杨锐的声音,沙哑着嗓子回道:“此事干系重大,不容闪失。把人都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