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岸边等待多时的宗凡焦急迎上前,第一时间查看起好友的身子状况,在确定牧小世子没事后,他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面色微微发白的姑娘:“阿晴,你没事吧?”
“现在才想起我,我要有事早昏过去了。”杨晴笑着打趣道,一副没事人模样。
一个时辰的漫长时间,足够她消化今日见闻,压下心中慌乱不安。
“可有发现什么?”宗凡复问道。
“就是一条暗道,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牧锦风接过话匣,随后将杨晴拉向一边:“我带阿晴去换身干净衣裳,你们都看好自己的眼睛。”
“放心吧。”宗凡失笑,随后扭头看向贴身小厮:“听到没,看好自己的眼睛。”
平山眸光微微闪烁,随后背过身去看平静的湖面。
见状,宗凡狐疑地拧起眉头,再去看王守也背过身,便觉自己多心了。
干净的衣裳只有一套,还是给牧小世子准备的,杨晴穿着并不合身,宽宽大大的,衣摆垮到地上去。
换好衣裳,她提着衣摆,小步走到男子身前:“我换好了。”
牧锦风低头一瞧,就见自己的衣裳将那纤瘦的姑娘裹住,将人衬得越发娇弱。
他拿起手中巾布,轻轻盖在女子头上。
视线被巾布遮蔽,杨晴双手撩开,不期然对上一双笑眼。
牧锦风双手按着女子脑袋,轻轻揉搓着她的头发,哑声道:“原来掀盖头是这种感觉。”
杨晴面上一热,不等说些什么,便叫人打横抱起。
她眼睛眨了眨,随后柔顺地靠在男子怀中。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她所能做的,也不过陪伴在男子身侧。
回到宗府,喝过热姜汤,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杨晴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瞧见一把龙椅,弹指间,龙椅上的龙头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
伴君如伴虎,这话她听过无数遍,看过无数遍,可只有亲身经历了,她才能切身感受到这五个字的可怕。
在榻上烙了一刻钟的煎饼,杨晴翻身下榻,蹑手捏脚行出自己的房间。
“杨……”蝉衣方欲行礼,就见女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杨晴鬼鬼祟祟地行入书房,点上蜡烛,提笔,研墨,在宣纸上勾画起来。
牧锦风将她记录的羊皮纸撕碎了,但她还记得大概的数据,算出轨迹应当不成问题。
笔尖在宣纸上游走,勾画出暗道的立体图。
下沉三尺,长六尺,上浮三丈,长一百零二丈……
杨晴最开始用一厘米比一丈的比例尺,随后发现不够,她又将修改比例尺,用半厘米比一丈。
立体的轨迹在宣纸上弯曲,延伸,最后在庭院处戛然。
杨晴摆正立体图湖泊所在的位置,手指随着暗道的延伸向前游曳,穿过林子,穿过城门,穿过百姓房屋……
“吱拉!”木椅后移,在地面上拖拽出刺耳的声音,杨晴慌乱站起,将立体图撕碎,一片片放在蜡烛上焚烧,直到烧干净最后一角,她才缓缓坐回椅子上。
如果她没有计算错误,庭院所处位置,在皇宫内。
寒意自脚底升起,顷刻间布满全身,她将自己蜷缩在椅子上,身子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