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宗大公子。”杨晴耍宝地应了声,端起药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她本是嫌药苦的,奈何有乐子调剂,心情大好,连带着苦药都觉出甜味。
然,当最后一口药吞入腹中,她的脸还是皱成一团。
“桌上还有些甜蜜饯。”
宗凡话音方落,就见女子饿虎扑食般三两下拆开油纸,抓了一把蜜饯往嘴里塞。
杨晴一口气吃了大半包甜蜜饯,这才将口中的苦味压下。
她皱着张脸,颤抖着声音道:“宗大公子,若非你我为友,我都要怀疑你是我奶奶派来,准备用药苦死我的。”
宗凡叫她的话逗乐,抬手在她脑袋上一敲:“良药苦口,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选了药效最好的。”
“我哪知道会这么苦啊。”杨晴用力地搓着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尤觉头皮还在一阵阵发麻。
她怎么也没想到,治个脑袋的药会比黄连还苦,简直就是用一锅黄连煎成了一碗水。
“现在你就是想后悔也不成了,药已入口,若是要换方子,还得停上七八日。”宗凡徐徐言罢,捡起一颗蜜饯往嘴里丢。
“我……”杨晴咬牙,梗着脖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我不怕,你尽管放药过来。”
“呵呵!”宗凡低笑两声,一撩衣袍在女子身侧坐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啊……”杨晴拖长尾音,一双狐狸眼半眯起,笑得好不狡黠。
宗凡觉得,他看到女子身后伸出一条狐狸尾巴,轻轻摇啊摇。“当然是让流言继续发酵。”杨晴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漫不经心道:“他们既然觉得这件事能威胁到我,那我就把这件事不断放大,让他们好生见识一下这件事的威力
。”
不就是她爹和她二娘通奸吗,肆意散布怎么了,莫说她不在宁康村,就是她在,受的影响也不会大过她三娘一家。
一来,她为人低调,非但没有在与牧小公子定亲后仗势欺人过,反倒主动与曾经交恶的人家化干戈为玉帛。
二来,她在这件事上是受害者,双重受害者,既因为亲爹的无耻行径幼年饱受折磨,又被三娘,乃至自己的亲奶奶不断戳着痛处,甚至以她的痛处来威胁她。
人们都会同情弱者,哪怕她曾经攀附上牧家,叫人眼红,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在明面上踩她。
而她三娘一家可就不同了,出了家丑隐瞒也就罢了,最后竟然以此要挟自己的亲侄女,再加上行事作风太过张扬讨厌,不成为众矢之的才怪。
最重要的是,人性。
人们都希望身边人过得好,但不能比自己好,大家踩不了她,因为下不来道德层面,可欺负她三娘一家,在他们看来就是出于道德,就是在替天行道。
杨晴笑眯着眼,随手捻了颗蜜饯往嘴里丢:“我还有好多事情可以爆料呢。”
宗凡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心中默默叹了声。看她这破釜沉舟的架势,显然是不打算继续在虎城待着了,只希望锦风能早点赶回来,二人把心意说开,否则他当真不知如何向锦风交代,可要他拦着杨晴,他亦做不到,毕竟,他是真心将她当朋友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