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夜书屋>都市生活>春柳湖上> 第二章捕捞江花的队伍空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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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捕捞江花的队伍空手而归(2 / 2)

邹河清则提出了一种折中意见。他说:

“依我看,卜支书、卓队长他们的行动是经大队党支部同意批准了的,不是偷偷跑出去的,也不是赌气冲出去的,双方都应该承担责任。”

黎少清等人对这事处无所谓的态度。

最典型的当数全正才了,他私底下悄声说:

“有么得争的。群众说一万句,当不得领导说一句。”

危说章追问:

“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全正才看看两边,对危说章说:

“你未必还不明白呀?”

危说章奇怪地问:

“我明白什么呀?我又没有跟卜思源一起去城陵矶捕捞江花,对他们的事一滴滴儿都不晓得。”

全正才说:

“你这是假装糊涂。”

危说章继续装糊涂,他知道全正才撅起屁股就是要屙屎,他不让他说半截子话,要逼着他把藏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

可是,全正才的老谋深算是众所周知的,他就是话咽半截,不直接说出来。

危说章转了转眼珠,说:

“我哪里装糊涂了?我人老痴笨,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全正才说:

“这是光脑壳顶上的蚤婆子,明摆着的嘛!”

危说章说:

“我这人就是蠢蠢咯儿,憨憨咯儿,不晓得你讲的是些么得家伙!”

全正才说:

“你是全县有名的说书大王,县委书记亲自给你频发奖状,你要是蠢人,这世界上就没得聪明人了。”

危说章说:

“你现在年轻,不晓得七老八十的人是个什么滋味。等你到了我这把年龄,你才会晓得的。你愿意把真话讲给我听,你就讲,你要讲一截收一截,你就闭了嘴巴莫讲了。”

全正才说:

“你这还不明白呀!硬要逼我把话讲穿。讲穿就讲穿,我又不怕谁。你睁大眼睛看看,去长江捞江花的队伍中有太上皇在里头,谁敢不给他们记工分呀?”

危说章还是假装糊涂,问:

“太上皇?谁是太上皇?这春柳湖千百年来还从没有出过什么太上皇呀!”

全正才说:

“我说危老倌,你这是故意逼我呢?还是真的不明白?以你的聪明灵泛,这天下的事,你没有不明白的呀?”

危说章说:

“我眼睛一瞎起,鼻涕一搭起,两只耳朵聋,糊涂成一桶气,我哪里搞得懂你讲的太上皇嘛!”

全正才不再绕弯子了,他说:

“你硬要我把话说穿,我就说穿嘞!怕他一坨卵呀!有历三老倌在里头,谁敢不给他们工分,谁敢不给他们报账。除非吃了豹子胆!”

危说章一听这话脸就红了,说:

“我说正才你也几十岁的人了,说话总得把良心放正。历三老倌本就不想去城陵矶捞江花,是大队派起去的。不管江花捞到没捞到,有良心的人都应该觉得要给他记工分。你不能出于对春江的旧怨,就不客观公正的看问题嘛!”

全正才被这席话说得脑壳低到胯里去了。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历崇德向黄春江使了个眼色,想把养子约到人群外背静的角落里说几句悄悄话。

黄春江心领神会,他从老人的眼神感觉到是有重大事情向他通报。他刚抬腿,又听爹爹对他大声说道:

“喜妹!这些话争起来越听心里越糟人。记工分也好,不记工分也好,我都没得意见。少记这个把月的工分,我历三老倌两口子不得饿死,多记这个把月的工分,我历三老倌两口子也不得发财。我走了,你们爱争,你们争去,关我一坨卵事。”

黄春江心里明白,爹爹这番话此时说也可以,不说也可以,但他要说得这么响亮,是为了要离开码头,到一旁悄悄告诉他重要情况,故意迷惑人的。

他扫视码头上下,人群内外,他注意到卓有德的一双眼睛暗中盯着他们父子的举动。很显然,爹爹说这番话是为了麻痺他,分散他对他们父子的注意力。

这时,历崇德从自己的渔船上跨步跃起,落到了码头上,他双手剪背,夹着他那支芦根子旱烟袋,迈开大步,朝滩岸上走去。

黄春江追上去,故意大声说道:

“爹爹你不能走。要走也得明确地表示一个态度,这个把月的工分,你是要,还是不要?”

历崇德怒气冲冲的,头也不回地说: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工分要也可以,不要也可以。你还要我签字画押不成吗?”

黄春江追了上去,说:

“你要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嘛!这事又不靠你一个人。关系到你们去捞江花的七八个人嘛。爹爹请留步!爹爹请留步!”

历崇德站住脚,回过头,挺起胸,朝儿子瞪大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吼道:

“你小子不要每见老子离开春柳湖,你就要追。追!追!追!要把老子追到土眼里去是不是?”

黄春江一步拦住了爹爹的去路。

两父子离开人群已经有两百多米远了,有几个人追过来了,走在前头的是卓有德。

历崇德朝卓有德努了努嘴,低声告诉儿子说:

“你爹爹这次险些儿被他逼进土眼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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