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修拉着她坐下,若无其事淡淡的开口,“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
“知道她的身份。”他特意强调说,“怎么不告诉我?”
“我……”云意抿了抿唇,眼睛下意识的飘忽不定,“我害怕你接受不了。”
“呵,”容修鄙夷的舔了舔唇瓣,“在她离开的那天,是我最接受不了的日子,往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学着接受,接受自己被抛弃的现实,接受自己不重要的现实,到现在这些想法在脑海中根深蒂固,以至于在得到真相的时候,难过有之,痛苦有之,崩溃有之,憎恨有之,值得庆幸的是,只是短暂的那么一瞬,因为没有必要了。”
他看着她略显圆润的小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她问:“为什么没有必要?”
“因为不值得。先转身离开的,就是背叛,而背叛的人,不会再值得。”
她又问,“想去见她一面吗?”
“不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见?”
云意一噎,深吸口气,眼前莫名浮现出暮贵人痛哭流涕的模样。
做了母亲后,她特别能体会那种感情,但她还是想不明白,抛弃子女是何等心肠。
“去做个告别,万一有话要说呢。”
“不用。”他坐直了身子,恰好能触碰到她的唇角,他的唇瓣冰凉,在嘴唇旁边辗转,“十多年前就是最后一面。”
“会后悔吗?”
容修闻言笑出声来,摇了摇头,“该后悔的人不是我吧?挥刀斩断关系的人是她,那天起就成为了陌生人。”
“可她毕竟是你的娘亲。”
“那又如何?”
如果注定所有的多情和长情,都会被辜负,那他索性做个薄情的人,至少受伤的不是自己。
云意还没有从这种失落哀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再看男人,只见他定定的看着她,幽深的双眼目不转睛,看的她心里发虚。
她结结巴巴的问,“怎么了?”
“岳父大人其实不是凶手,对不对?”
“……”云意现在想消失,她后悔来趟这趟浑水了,容修跟个仙儿一样,见微知著,只要想通其中一点,其余的都能凑出来。
她被这个问题,问的差点咬到舌头,支支吾吾频繁的看向他。
“我知道答案了。”他凉凉的笑了笑,随后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个板栗,“你竟然瞒了我这么多事。”
她不知道是不是在诈她,抿着唇不开口,其实内心万分煎熬。
就像她还怀孕那会想的一样,杀死容奕止的是余宣帝,他对手足兄弟都下得去手,对他们肯定也要斩尽杀绝。
只有死人的嘴巴,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如何能够同皇权对抗?
她看向容修,血液翻腾,终于深吸口气,抓住了他的手。
他正在**眉心,被打断后不急不恼,像是知晓她的心事一样问道,“终于想起来要告诉我了?终于知道我不是个摆设了?”
“我……”云意顾左右而言其他,“我是要告诉你的,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话不仅听起来假,就连她说着都觉得假,以至于她闷闷的垂下头,只一下又一下的搓着手指玩弄。
容修轻哼了声,不屑又愤怒,他把她拉到跟前,蛮横不讲理的狠狠咬着她的唇,带着点激动,带着点粗鲁,骂的矜傲却委屈,“你藏着掖着,是觉得老子不相信你的话,还是觉得老子保护不了你?嗯?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