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该是这样!”云守道大声的叫着。
他扑通重重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狠狠的朝着余宣帝磕头,“皇上!他年纪还小,不该是如此的结局!西部地区荒无人烟,且有野兽出入,把他流放到那里去,他小小年纪可怎么活啊!”
“那我儿小小年纪,早就一命呜呼了,这笔账,丞相又当如何算?”
张大人冷嗤,愤恨不已的甩了甩袖子。
衣袖翻飞砸到他面上,云守道只当没感觉,他眼巴巴的看着余宣帝。
毫无尊严,毫无面子。
云展的心很痛。
向来光风霁月,高高在上的父亲,此刻趴在地上,像是条摇尾乞讨的狗。
怎么会因为自己,全家落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在面对严刑审讯的时候,他没有哭。
在被人冤枉扣上罪名的时候,他没有哭。
在得知被流放到西部荒野的时候,他没有哭。
可是看见父亲叩首又磕头,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云展开始痛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要冲动。
恨自己为什么不够成熟。
恨自己让全家沦落成天下的笑话。
他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力气像是被谁抽干了,目光呆滞,不知所措。
“丞相啊,你让朕很难办。”余宣帝哭丧着脸,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云守道跪着向前磨蹭了下,依旧是跪着的姿势,“皇上,您当知微臣的忠心,难道不能看在你我二人的多年情谊……”
“丞相!”余宣帝厉声呵斥,忽然变了脸,“你和张大人同为朝廷重臣,朕自然秉公处理,又何必提及情谊,那你岂不是要让朕做个不公平之人?国君若是不能赏罚分明,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丞相,朕看你是伤心过度,从而胡言乱语,就暂且不同你计较!”
“皇上,我岳父大人确然伤心过度。”
容修注意到余宣帝的脸色变了。
相处多年,他能够分得清,他每种表情代表的讯息。
因此,及时出声打圆场。
余宣帝看到容修,那张酷似她的脸,他抿了抿唇。
为了方便同那位不好哄的交代,深吸口气,硬生生压下不悦。
再开口时,他声音已趋于平缓,“王爷所言极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云展,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云展没有,只求皇上能体谅我那年迈的、为大余戎马多年的老父亲,让他好生休养,早日从伤心中回过神来。”
“那就这样吧!没事都退了吧。”
针锋相对半天,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
云展因为要流放,又重新被刑部关押起来,次日清晨启程。
容修打点好,得知了刑部出发的时辰,同云守道等人,回了云府。
云守道伤心过度,当天晚上就病了。
高烧不退,进食困难。
云意哭的眼睛红肿,请了大夫来看,只摇头说是心病难治。
她忙前忙后,低声在他耳边说话,讲讲云展,又讲讲自己,一晚没睡。
天色渐渐亮起来时,她盘算着去送云展,眼睛扫到床榻上时,见云守道睁开了眼睛。
“阿爹?”她欣喜万分。
云守道拍拍她的手,“扶爹爹起来,我们去送你弟弟。”
错过这一次见面,恐怕今生再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