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毒妇!”锦悦一时只觉得胸口闷疼,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被钟玉珩那一脚踹出来的内伤,还是被硬生生气的,竟然又呕出一口血来,满眼怨恨地死死盯着她骂道:“蛇蝎心肠!恶毒……”
她没接着骂出来,口中再度呕出一口血,那血色中隐隐沾着几分不祥的暗黑。
宁诗婧已经直起身子,不再看她这副状若疯癫的模样,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居高临下的丢下最后一句话:“你与其在这里咒骂哀家,不如仔细想一想,这口脂涂在你的唇上,虽然大部分入了柳公子的口,你以为……你就安然无事吗?”
说完,她不看锦悦那害怕到了极点的表情,目不斜视地抬步朝着大臣们聚集的地方走过去。
早在林院正说出诊断结果之后,现场的文武百官们都噤若寒蝉,面色露出几分复杂。
前脚太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站出来污蔑太后娘娘下毒毒害陛下,后脚柳骏岩当众晕倒被诊断出中了同样的毒,这其中的微妙,叫这些人精们不得不多想。
就连柳骏岩的亲爹柳承恩,这一刻也只满脸沉沉、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面若金纸躺在地上的庶子,一言不发。
柳骏岩真的跟这件事儿有关系的话,折腾大了要牵连整个尚书府。
不过是个相貌出众却没有什么大才的庶子,柳尚书不缺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个除了相貌扬名之外并无特殊之处的孩子堵上整个尚书府的命运。
最后这件事儿,倒是意外的虎头蛇尾。
锦悦被人拖下去暂且关了起来,柳承恩只面上说自己后宅不安,要回家仔细调查这件事儿之后,就雷声大、雨点小的带着柳骏岩出了宫,俨然是多了几分心虚。
作为当事人都不再深究,其他文武百官自然不会在敏感话题上多做纠缠,本着明哲保身的想法都散了。
倒是宁清河临走之前,神色忡忡地反复看了宁诗婧和钟玉珩几眼,想说什么又未曾说出口,最后心思重重地出了宫。
宁诗婧站在崇政殿的门口,看着一瞬间空空荡荡的殿前,面无表情。
一个温热却又有力的臂膀从她的腰身后头换过来,将她向后一揽,她的肩头一重,鼻息间充斥着熟悉的冷香。
钟玉珩将下巴轻柔地搁在她的肩头上,嗓音低沉的问了一声:“娘娘在想什么?”
宁诗婧回神,抬眼看了一圈四下,发觉侍卫和太监宫女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撵了出去,除了殿中还有伺候小皇帝的宫人发出的细微动静之外,整个崇政殿都空荡了下来。
她眼中带着几分迷茫,也跟着微微侧头,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
褪去了刚才的锋芒毕露,她仿佛从高贵的宝座上走了下来,变成一个天真无辜的小奶猫,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用她柔软又毛茸茸的发顶蹭在了他的心口上,叫他的心底里瞬间柔软地坍塌了一大片,恨不能把命都给他。
宁诗婧苦笑一声,靠着他,轻声问:“钟玉珩,你觉不觉得我太狠毒了?你意外吗?我其实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善良无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