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说了一阵, 双双陷入黑甜乡。两人的手还在被窝外握着。
月明星稀,时已入更。有人影鬼祟而来, 还不是少数人,密密麻麻足有数百。
“嗡——”村口高处的暗哨今夜换上了楚府的家将。见状直接从树上跃下,敲响了示警的钟。
而且连敲数下,以示情况紧急。
十里八村的都被这半夜钟鸣惊醒。
“北戎人来犯——”
白日习武的村民们翻身起床,抄起趁手的家伙跑出家门。
之前抢收时缴获的大刀一直分发给练武的骨干分子使用,其他人拿的则是农具之类。
辨明了敲钟的是哪个村,各村留下自卫的人手,都赶来帮忙。
而本村的人自然不消说, 比旁人早一步。
里正大伯道:“楚将军今日入住咱们村养伤,当晚北戎人就来了。保护楚将军——”
村民们跟着喊道:“保护楚将军——”
等他们冲过来,楚家和古家的家将早已将楚元住的屋子团团围住,并且已经和来犯之敌交上了手。
古雨看了看场上形势,好像没到要燃放烟火向军营求助的地步。
两府家将近百,潜藏各村的游侠儿和逐北会好手两百,正涌来的各村村民估计近千, 都是练过拳脚功夫的。
就是穆宁说的, 今天就当练兵了。
也要展现给军营看看,他们逐北会训练出来的人的身手。
被保护的楚将军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伸手搓了下脸, “还真来了!听这动静够大,除了从边界线越境的, 怕还有平日潜伏的。我还真是一枚香鱼饵!”
谢穆宁已经穿衣起床, 正在安抚惊醒的四个小娃娃。
她想过把他们送回去的, 但这鱼钓得也太明显了。
而且摇摇、晃晃也都经历过一次了。想来钺儿和刘小混也不至于是脓包。将门虎子, 打小练练胆不是坏事!
锋儿头回杀了人都不敢自己睡, 如今在童子军营听说以悍勇著称。
她回京这一路都不太平,楚元出了军营肯定更是如此。
去年抢收之后,逐北会的人一直都是小打小闹。这不利于进步!要不然她也不会到军中请战。
她在里头守着这一大四小,在外头指挥的是古雨。两府家将负责死守屋子,游侠儿和村民抵御来犯之敌。
外头‘保护楚将军’的呼声此起彼伏,被媳妇儿当饵的楚元索性又躺了回去。
摇摇、晃晃穿好衣服爬到大炕靠窗的地方拿手指蘸口水捅破窗户纸往外看。
谢穆宁愕然,这是跟谁学的?那日野猫窜来,也没人这么干过啊。
他俩是真的傻大胆不怕,爹娘都在,怕啥怕?
大一些的钺儿和刘小混见状,定定神,等谢穆宁给他们穿好衣服也爬过去戳破窗户纸往外看。
谢穆宁喊了声‘来人’,几个楚府家将挪过来用身体挡住几个小娃的视线。
回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还是不要给小娃儿看了。
再外围古雨指挥若定,扣儿和其他几个丫鬟站在她身后。
古雨将敌人分割成几块分派给几个村跑得快的村民。又拍拍自家丫鬟的胳膊,“你们也去吧,不要被人比下去了。”
见她这么和古家的丫鬟说,扣儿几人都笑笑,随后一起投入战斗。
屋里看不到了,又不能出去。摇摇盘腿坐下,“保护楚将军,保护爹爹——”
屋里顿时响起‘保护爹爹’,‘保护叔公’,‘保护姑父’的喊声。
楚元躺着好整以暇的道:“我谢谢你们了!”
谢穆宁道:“都别给我耍嘴皮子功夫。以后不好好习武,谁都保护不了。”
两刻钟后,外头就没什么动静了。
古雨站在窗外道:“穆宁,一共四百多来犯之敌,功夫不赖。能跟咱们府上的家将相提并论。一个都没放过!”
她倒是想留活口。无奈村民们这些年被欺压得太惨,难得有这样以多欺少的时候,都没收住手。
“咱们的伤亡呢?”
“不大。”
“别放松警惕。咱们在村中练兵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都能知道楚元住在这里,能不知道这个?”
不过,附近十里八村联动的速度也有点出乎谢穆宁的预料,特别快!
就在这个时候,周遭各村次第响起敲钟的声音。可以说除了本村,周遭各村都有动静。
谢穆宁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抢粮食的来了!”
古雨道:“我之前就让各回各村,如果是用来时的速度奔跑,也快到了!而且之前各村都留下了一半好手,撑一阵没问题的。只是这得过来了一两千人吧。边军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