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兴浓之际,却是才氏夫妇不邀而来。他两口子在家唉声叹气了半天,放心不下孙章,就急着上门来说事儿。
才大和孙章在院子里愁眉苦对,而屋内才大娘和乐令也是默默无言。
乐令从窗户望出去,见才大正怒气冲头地对着孙章呵斥,她立刻紧张地起身走去。
才大娘抓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妹妹不必惊慌,我们向来把孙章那傻小子当自家人,我们这是看不惯他这一副去送死的模样。妹妹可知,这战场不看武艺高强,就怕没了那份精神头。”
乐令咬着唇倔强地重复:“恩公不会死的。”
才大娘见乐令这副模样,心里有了准头。她拉着乐令出来,觑着孙章神情玩笑:“我看你这傻小子现在最记挂的人怕只有妹妹了。不如嫂子今天做个媒,虽然急了些,倒也……”
乐令心急脱口而出:“我嫁。”
才大娘和才大相视而笑,孙章却立刻寒了脸:“使不得。”
乐令脸一红,她听了这话,心里火急火燎,却顾着才氏夫妇在场,冷笑着自嘲:“乐令乃是落罪之身,怎配得上恩公?”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记挂这些干什么。”才大娘恨铁不成钢,狠狠瞪了孙章一眼。
孙章心如刀割,他怎么舍得让她刚过门就成为寡妇。
才式夫妇劝了整晚,孙章还是梗着头,乐令白着脸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才大娘把乐令拉到一旁:“妹子,你也别怪嫂子心狠。这傻小子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我这做嫂子的本不该这样说,可要不是心里记挂着人,他这个傻子才能想着活着回来。要是最坏的,好歹也能给他孙家留个后。”
乐令低着头,红着脸,不再做声。
才大娘怕乐令脸皮薄,点到即止。见孙章那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答应,这才拉着才大,叹气着出了门。
孙章送走他二人,却立在屋门口许久不敢进门,他竟害怕看见乐令失望的双眼。屋内,乐令背对着他,不声不响地收拾起包袱,孙章在她身后欲言又止,多次欲抬手,始终不知如何张口。
乐令的头埋在阴影里,声音也带着冷:“恩公还有什么需要打点的,令儿马上去办。”
一刻钟前还和他交颈缠绵,转眼就把她推得远远的。她的眼神就跟千万把刀一下子插进孙章的心口,他终是垂下头,却也忍不住冒出无名怒火,恨命运不公,却又哪里舍得对她撒气,伤她终是伤自己。
乐令见他做错了事一样贴在门边不敢进来,只觉得心间一扯,疼痛与不甘交织。才大娘的话回响在她耳边,她内心越来越镇静,想要为他留下孩子。
孙章看她看久了又痴了,只见她脖间一片凝白隐入衣襟下,刚才未竟之吻、掌中的触感,他满脑都是欲念,闭眼是她仰起脖颈时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