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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砸钱办事的冤大头(2 / 2)

方宸:“......是。”

严霂忍不住又挠头了。

他想不出吴一德的死和岳襄报道八卦新闻有什么关系,他记得那岳襄名下有家报社,爆点花边新闻没啥奇怪。

每一次来,老大都让人查查查。

严霂忍不住道:“老大,你是不是想转职当刑侦啊?”

“……”

接受到上首的死亡凝视,他怂兢的垂下头。

窥探老大私事——死刑,求知欲害死狗子,他还有大好青春年华要活。

谈樱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等到司机出声提醒,才发现目的地到了。

天空乌压压的沉,小雨淅淅沥沥下着,哪会想到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的晴天。灰蒙蒙的天,也给心情蒙了层灰。

她撑开伞,踩着人行道上的小水洼,眺目远望。

吴一德死了,冬卉迟迟没现身。是因为怨念已了,彻底在这世间消逝了吗?

她们连句正式的道别都没有。

最后一句,还是她逗她玩,气得冬卉一溜烟飘了。

谈樱轻叹一声,看见前方男子黑衣黑裤,面容消瘦,撑着一把黑色雨伞,浸入灰色雨景,肃穆萧瑟。

四面相对,两人颔首打过招呼,并肩朝前走。

雨中的墓园,草木萋萋,安逸又宜人,却太静了,静的让人止不住悲伤,沙沙落雨声像是哭泣,谈樱和夏树擦肩而过两三个形容悲戚的男女。

这一片墓园风水好,开拓面积很光,他们好像走了很久才在冬卉的墓碑前停下。

一路沉默,夏树停步时才开口说话:“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为她平了委屈。包庇吴一德的警察得了应有的惩罚,即将站上最终的审判台,他倒被人一刀捅死了事。”

“我一直不明白,那些作恶的人是活着坐一辈子牢痛苦些,还是一枪毙命更让受害者解气。”谈樱凝着墓碑照片上灿烂的笑脸,褐瞳微闪柔光,轻轻道:“其实我们最想看的不是加害者受到应有的惩罚,而是,那些我们失去的东西能够重新回来。”

夏树垂下头,眼瞳似乎被水雾涂上层水光。

他知道,他失去的人儿再也回不来了。

吴一德死也好,判重刑坐牢也好,哪怕死的翻来覆去,也再也不能抹平他心中的伤。

他的冬卉,不会回来了。

谈樱蹲下来,把伞搁到墓前,手中的纸袋子很快被雨水打湿,夏树手臂一展,头顶的黑色雨伞又将雨水隔绝在外。

墓前放了束夏树带来的捧花,谈樱把捧花移开,动作轻柔的放上几件小东西。

冬卉曾抱怨死后没有漂亮的衣服穿,成天只有身上那破破烂烂一件,所以她亲手做了几件防芭比娃娃比例的衣服,全比照香奈儿、迪奥最新款夏裙,只有一条裙子是她自己设计的。

东西很小很袖珍,本想给冬卉一个小惊喜。

夏树看到那几套精致小玩意,惊讶道:“苏小姐别出心裁。”

谈樱拾伞站起来,浅淡一笑:“冬卉托梦给我,她想穿新衣服。”

夏树眼又有些湿热了。

他别开头道:“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嗯,我前面等你。”

谈樱沿着窄道踱步离开,身后隐隐有压抑的哭声,她抬高伞面,望向灰色天幕,雨水将肃穆的墓园打的透湿,整个世界都在褪色。

剔透褐眸映着灰淡景致,微光闪动。

她有墓吗?

后来听说,有人给她收尸的。

她的墓在哪里?

每年,会有人去探望吗?

探望的人,会哭吗。

……

……

雨渐渐停了,谈樱寻了个长椅随便擦了擦坐下,两手交握落在膝上,呆呆望着虚无一处。

直到眼帘幻出一道淡光。

“谈樱!”

透明的冬卉,穿着一条明艳的姜黄色蚕丝裙,开心的原地转了个圈。

那声呼唤,让谈樱眼睛咻地亮起来。

“呀,你还在啊。”

“你这是什么语气,是不是巴不得我赶快消失啊?”

“……”

“嘻嘻,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还给我送了好看的裙子~”冬卉嘻皮笑脸,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谈樱半眯眼看她,沉默。

“刚才夏树在跟我聊天,所以没空搭理你,这会儿他要过来了。”冬卉声音轻快,听不出半点感伤的情绪。

谈樱嗯了一声。

“我要走了。”冬卉忽然正色,胳膊轻柔的挽住她的。

谈樱垂眸,看到她透明的魂体缓缓现出实体,如同一个正常的人,有血有肉、血管涌动着热血。

像回光返照,俄而又渐渐淡去、层层褪色,逐渐透明,直到归于虚无。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冬卉拥抱了下她,又快速退开,“来生,我们一定会是好姐妹。”

谈樱静静凝望着她,唇畔漾起抹淡笑,轻轻回握她的手。

她碰不到她了。

像在对着空气表演般,没有人知道,她是冬卉在人间停留的最后一个见证者。

“冬卉,我也要说声谢谢。嗯,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冬卉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炫目,浑身暖暖的像颗小金球。

一缕风吹过。

漫天金光散开。

远远的,灰色天幕被几缕阳光撕裂,云朵飘飞,天开始放晴了。

谈樱弯下腰,怔怔拾起飘零在石青地砖上的一片银杏叶。

随着郑端伟被押送回京都,三年前谈绥贪污贿赂一案再度被拉扯上银屏。众所周知,贪污案一般都是石锤定罪,鲜少有冤假错案,郑端伟的“诈尸”把此案重推高峰,引起民众热议。

这几日案件要开庭重审,可惜不对外公开,谈樱根本看不到,也无法得知详情进展,等到最后结果出来,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她缩在单人沙发上,面前是大大的画架,地上堆了一团团废弃的画纸,因为情绪沮丧,画鼻不是鼻,画嘴不是嘴,一个下午下来,一幅像样的素描都没勾勒出来。

脚边的手机又嗡嗡震动,吵闹不休,她微恼的一脚丫子踩上去,看到屏幕上大咧咧的【段泰迪】,又慢吞吞缩回脚,伸出手。

一接通,那端低沉悦耳的嗓音飞快钻进耳。

“樱樱,有没有想我。”

“……”

“男朋友很想你。”

“……”谈樱默默摸了下发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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