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后,谈樱再度出门。
夏蝉鸣叫不绝,天是沉的,空气闷热粘腻,大有下一场汗快淋漓的大雨的趋势。
住宅坐落在南城西区,复古老旧,处处充满文艺情怀。
夏树和冬卉的家在三楼,窗前攀满爬山虎,红色的窗框埋在一片青翠的绿中。
踏上旧楼梯,他神色有些恍惚。
谈樱不发一言的走在一旁,即使不回头,也能察觉到身后跟着的冬卉。垂着头,满身留念悲戚。
夏先生,你的妻子一直陪在你身边呢。
推开三楼一扇保险门,一股尘土气息扑面袭来。
“我已经三个多月没回来过。”
夏树先走进去,神色黯淡的扫过室内摆设,客厅不大,却处处体现出主人在布置上的用心。
他看着布艺沙发前那方复古羊毛地毯,垂在腿边的指节一点点收紧。
上面刺目的鲜血早已凝固,无声宣布一场悲剧曾在这里发生。
谈樱看着他骨瘦形销的侧脸,想起他在网上发表的那篇blog。
“她离开有四个月了。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和她分别。她才二十五,是一名善良热情的白衣天使。我们刚在老城区买了一套她喜欢的老房子,年初领证,商量好今年秋天办婚礼,她说红枫叶和白婚纱搭配起来刚刚好看。
出事的十五分钟前,她还发消息说:
老公,早点回家,今晚有大大的惊喜哦。
我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想过,这是我收到的最后一条,她的消息。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赶回去,为什么没在治安好的小区安家。
当我回去,楼下停着警车,一堆警察挤在家门口。她就躺在那,浑身是血,冷冰冰的,眼睛是睁着,她精心挑选的地毯上落了一把血淋淋的刀。她的身上,一刀又一刀。那得多疼啊,凶手怎么能,怎么下得去手?
我静静抱着她,全世界都安静了。
我翻开她的包,看到了那张检查报告。完全可以想象到,她当时脸上的高兴与窃喜,我们有宝宝了,满怀所有的期待等着回家告诉我这个惊喜。
没有注意到身后尾随她的凶手。
邻居听到她的呼救和哀求,她求那个人,动她没关系,只要放过她,放过肚子里的宝宝。我的妻子,因一名毫无人性的歹徒…两条人命!
直至今日,我妻子和孩子枉死,案件迟迟未立!我调取过监控,监控后来不翼而飞。凶手家大势大,执法部门尸位素餐,偌大南城,没有一位公道人。
……”
谈樱随他看向那方地毯,忽觉心情随窗外天色暗淡几分。布艺沙发后的玻璃窗随风轻轻晃动,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砸了下来。
屋内光线更暗。
“夏树哥,当时的监控有备份吗?”
她不忍让他一味沉浸在悲伤中,轻声开口。
夏树摇摇头。
“当晚就被警方调走,哪想到…”
他冷笑一声。
如此明目张胆的包庇犯人,他算是看透这个社会。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她问。
夏树低下头,眼底酝酿着恨意,没说话。
谈樱了然抿抿唇。
他知道凶手身份,甚至打算亲自找上凶手。能如此堂而皇之逃避法律责罚的人,来头定然不小。
别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可只凭他一人,只怕没找上凶手,对方就已经安排人把他先行了解了。
“夏树哥,请你把凶手的身份告诉我,多一个人了解,我们也能多一分办法。”
夏树沉默一会儿,拿出昨天那份文件。
“没有他杀害冬卉的证据,我只好搜罗了些这些年他做过的恶事。他混的黑道,背景雄厚,你看看就好。”
谈樱翻了几页,反复扫了几眼凶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