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戟岩找到宋豫章的照相馆时,正好白景时在跟宋豫章讨论白墨山大寿照相的事宜。他站在门口,眼里噙着笑,只是嘴角微微下沉,似乎在计量着什么。
但还好出来看事的颖姐发现了他,走到他面前问道:“先生是照相吗?”
傅戟岩笑了笑,摇头道:“不,我来找人!”
颖姐微微一愣,回头看了看正在讨论事情的白景时和宋豫章,尽量礼貌地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是照相馆,不是警察厅,帮不了你!”
傅戟岩唇角微勾,向她摆摆手,沉声道:“我就是找他们俩个!”
颖姐一怔,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先生是宋先生和三爷的老朋友?”
“不错!”他说着,就迈步朝里走去。
正在说话的宋豫章感觉背后有人,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让他变了脸色。
“戟岩?”他显然有些意料之外。
倒是白景时表现的很镇定,虽眉眼微紧,但还是尽量平和地说道:“欢迎回来!”
傅戟岩淡淡一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边抚摸着椅背边开口道:“好久不见,可有想我?”
白景时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开口,在他心里,玉芬急着上飞机去国外就是因为自己,如果他不夹杂在他和玉芬之间,玉芬也不会为了避开自己急急忙忙地随便买了票,以至于最后出事。
想到这,他开口道:“戟岩,玉芬的事我有很大的责任,可是我也说的很明白,我没有跟你抢她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我喜欢的是谁!”
宋豫章听到这,也跟着开口:“是啊戟岩,斯人已逝,我们都要往前看,景时对于玉芬,从来没有其他想法。只是造化弄人,才出了这样的事!”
傅戟岩静静听着他们的话,眉峰逐渐锁紧,可嘴角却仍旧带着笑:“我们三人一起长大,这一点谁都比不了,玉芬从小跟在我们后面,我们对她都有一些不一样。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只是景时,苏茵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我从她身上看到了玉芬的影子,自然,在你们尚未成亲之前,我有足够多的理由去接近她。如果到了最后她还是选择你,那么,我会主动退出!”
白景时闻言眉眼微皱,眼里突然多了一丝寒意:“傅戟岩,你为了玉芬做的事还不够疯狂吗?苏茵喜欢谁或是嫁给谁都是她自己的意愿,我和她之间的事,不是你夹杂进来就会改变的。你只是想将自己对玉芬感情找个寄托的地方,可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她,就像当初玉芬说的,你最爱的,是自己误以为的深情。说到底,比起苏茵和玉芬,你更爱自己!”
宋豫章一愣,他没想到白景时一下子将这些年的疑惑都挑明了,可这也是不得已的事,傅戟岩性子古怪,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
“戟岩,苏茵和景时的事基本大家都知道,你若参与进来,恐怕也不会有改变。玉芬虽然走了,可你还能遇到更好的。大家都放下吧,我们从前那么好,若是成了敌人,就太不值了!”宋豫章心平气和地说道。
傅戟岩闻言却是冷笑:“多余的话我不多说,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们,我今后走的道,跟你们完全不同。在出这间屋子前,我们还是朋友,一旦出了门,就是陌生人!”
白景时心下微骇,约莫明白,他心里对于玉芬的死耿耿于怀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苏茵以后在学校恐怕会更加不安全。想到这,他开口道:“不管你把不把我们当朋友,戟岩,作为中国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沾,我相信你都是明白的。不要因小失大,为了一个心结就违背了自己的心,日后,你会后悔的!”
傅戟岩冷哼一声,起身朝门口走去,却在门槛处停了下来:“豫章,景时,我这人是有疯狂的时候,可说句实在话,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做的事,不也是冒着风险吗?这个年代,哪有可以真正明哲保身的人,就算有,也总有一天会被打倒。所以,我做我的痴疯人,你们做你们的爱国人,总归我们不是一条路,但也未必不会走到一起!”
白景时听他说着,不由无奈道:“戟岩,你的话很对,但我和豫章希望,你不要剑走偏锋,届时,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