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棠再不受卫家重视也是卫家的小姐,万一……
那次之后,佣人消停了一段时间,甚至给郁清棠洗了几天的衣服,好吃好喝的供着她,生怕她一纸御状告到卫家去。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郁清棠的伤好了,佣人又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段时间,卫家并没有人来兴师问罪。
佣人故态复萌,她一个人在乡下憋疯了,其他人都是些粗鄙村妇,她瞧不起她们,没有共同语言,便将怨气发泄在害她发配到这里的“罪魁祸首”郁清棠身上,隔三岔五地动次手,一次比一次下手重,郁清棠不会说也不会听,连跑都不跑,住在附近的邻居自然也无法得知她在院子里遭遇了什么。
郁清棠不喜欢待在院子里,白天便在外面。
上世纪90年代正是留守儿童成批出现的时候,村子里有很多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大部分都是由爷爷奶奶在带,平时溺爱成风。小孩子们聚在一起,发现了郁清棠这个异类。小孩子的恶意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他们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在作恶,只是觉得好玩。
他们管郁清棠叫哑巴,学她说话,笑作一团。
排挤她,欺凌她,故意拉着她去水沟旁边,趁她不注意把她推下去,看她满身泥水地爬上来,在岸上拍手大笑。
再怎么暗无天日的生活,只要过得久了都能习惯。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一个夏季的傍晚,知了在树上里疯了一般的鸣叫,天边烧出一片火红。
郁清棠又被那群小孩堵在了角落里。
一张又一张的脸围在她周围,表情奚落,伸手推搡她的肩膀。
“小哑巴,不会说话。”
“小哑巴,没爸妈。”
“小哑巴,小哑巴,哈哈哈。”
郁清棠低垂着脑袋,她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推搡她肩膀的那只手不见了,一颗果子骨碌碌滚落到她的脚边。
她从余光里看到所有的小孩都走了,视野里出现了一双小小的脚,和她的脚差不多大,穿着崭新的运动小白鞋,白色的背带裤,一只手腕戴着粉色的电子手表。
再之后,她的视野里陡然多了一张歪着的脸。
那人弯下腰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