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这一刻,当蒲斯沅在他的父母和哥哥的墓碑前,对她完整地叙述了他从未曾言说过的故事以后,那些动荡和不安都慢慢地开始消散了。
她再也不会感到迷茫,也再也不会想要退缩了。
因为有蒲斯沅在,她觉得自己从未那么坚定过。
他们同样因为恐怖袭击失去了父母,也同样因为黑暗的侵蚀失去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他们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残酷和悲痛,也将永远和自己爱的人天人两隔。
但这并不应该阻挡他们想要继续走下去的步伐。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必须才要更坚定地挡在那些千万普通人的身前,避免黑暗侵蚀到他们,让更多人失去自己的至亲至爱。
缉捕像ghost和o这样的罪恶之人,是他们的宿命。
没有办法享受平凡的快乐和幸福,每一天都游走在生死的边缘,也是他们的宿命。
但是,即便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曾为这个世界牺牲了多少,他们也依然要坚持他们的宿命。
因为被他们守护着的光明,将永垂不朽。
从墓地离开后,蒲斯沅带着歌琰去了他在伦敦的家。
那是一栋漂亮的小洋房,位于一条安静但并不偏僻的街道上。
洋房的外围也是郁郁葱葱的和花草,倒是和她以前住的家有那么几分相似,也因此,更让她立刻就产生了几分亲近感。
进了大铁门,她在花园里环顾了一圈,对着他挑了挑眉:“你十天半个月不着家的,哪个田螺姑娘帮你照顾这些花花草草,把你的房子打扫得那么整洁啊?”
蒲斯沅刚拿出钥匙开门,一听这话,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你闻到了么?”
歌琰蒙了:“啊?闻到什么?”
蒲斯沅:“醋味。”
她一怔,立刻瞪了他一眼:“给你十秒钟,在我拔枪前,立刻给我交待清楚。”
他低笑了一声,用钥匙打开了家里的大门,然后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有一位认识的老管家,男性,一周会过来帮我打扫清洁一次,请问夫人对这个回答还满意么?”
歌琰大步走进了屋里,笑着摆了摆手:“勉强吧。”
蒲斯沅反手将家里的大门合上,他摘下围巾、脱下大衣,挂在了客厅的衣架上。
然后,他走到了正在客厅里四处走走看看的歌琰身后,侧过头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你随便检阅,我去给你弄杯热咖啡。”
歌琰“嗯”了一声,在他进了厨房后,她却忍不住红着脸,轻轻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待在一个充满他生活气息的地方,并被他本人如此靠近,这两件事,无一不让她感到浑身一阵一阵地泛起前所未有的燥热。
蒲斯沅的家很大,却也很整洁。家里的家具摆设都很优雅,也看得出来保养得都很好很新。
壁炉上的正上方则挂着一幅画,画上有四个人。
是一家四口。
看眉眼,就能看得出来,是蒲斯沅、kermid和他们的父母。
照片上的蒲斯沅应该才刚满十岁左右,虽然人小鬼大,气质沉稳冷俊、甚至都没笑,但眉眼里还是带着孩童的稚嫩,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很可爱。而kermid却和他不太一样,笑得眼睛都弯了。
这原本应该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她看得入神,连蒲斯沅人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都没有察觉到。直到他用咖啡杯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她才回过神来。
蒲斯沅将咖啡杯递到她的手心里,而后低垂着眸看她:“在想什么?”
她把目光从画上收回来,对上画里已经长大的人,“啧”了一声:“在想某人为什么小时候可以那么可爱,长大了却那么欠揍。”
这话让蒲斯沅的眼眸轻闪了一下,他抬起手,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额发,而后说:“所以,你更喜欢我小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对他的了解,歌琰总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回答这句话都有点儿危险。
于是她低下头,喝了几口咖啡,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小时候你就不会这么威胁人。”
蒲斯沅看着她,然后故意靠近她的耳边,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呵了一口气。
“但小时候不能交女朋友。”他嗓音低哑,“更不能对女朋友做些有的没的。”
最后那几个字,他咬得格外勾人,让歌琰从耳朵到脸颊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一边在心里骂这个人简直是要死了,一边仿佛被烫到尾巴的猫那样,立刻将咖啡杯放到了茶几上,然后转身就往楼上跑去,誓要远离某人。
蒲斯沅在她身后笑了起来。
楼上有好几间房间,她扫了一眼,发现最靠左边的是他的卧室,便大步进了他的卧室。
她本意其实只是想要好好参观一下某人的闺房,顺便想在里面翻出点某人的小秘密来。
鉴于他平时总是一副清心寡欲,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完全醉心于工作的模样,就算他是母胎单身,她也总觉得他得有点儿不可告人的闷骚小秘密。
可进去之后,她却发现,这人的卧室里是真的“空无一物”。
只有床、柜子和书桌,书桌上则放着电脑和书,甚至连个多余的摆件都没有。
她两手交叠在身后,像个寻访的老爷爷那样在他的卧室里逛了一圈,里三层外三层地看,结果悻悻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