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困了……”
萧青青低头,只见宝贝闺女一双美美的眸子都困出泪水了,心疼坏了,忙弯下腰一把抱起女儿。母女俩面对面,严诗诗小屁屁坐在娘亲大手上,两腿架在娘亲细腰上,小脑袋再往娘亲肩头一靠,鼻端还呼吸着娘亲清新好闻的发香。
美哇。
有娘的感觉,真好。
严诗诗美美地闭上双眼,这一刻,只感觉自己成了世上最幸福的小娃娃。
“姑母,诗诗表妹。”偏生有不知趣的少年要来打扰她的幸福。
萧青青脚步一顿,严诗诗窝在娘亲肩头,小嘴都崛起来,不用反头去看,光听那熟悉得不得了的声音,也知道是讨人厌的太子萧贞。
一反头,果真见太子萧贞领了两个宫女,从一旁的红梅林大步走来。只瞧了一眼,严诗诗又趴在娘亲肩头继续装睡。
可惜,萧青青从来就不是放纵女儿不规矩的人,抖了抖肩膀,小声催女儿下地见礼。来的是太子,是高高在上的储君,不搭理不好。
严诗诗只得下地,乖乖与娘亲一块行礼:“太子殿下好。”
“姑母,表妹快快免礼。”太子萧贞视线落在小小的严诗诗身上,漂亮可爱,尤其小人儿双膝下蹲,两只白嫩小手往身侧一搁,像模像样的,又平添了几分娇憨。
萧贞忍不住伸过手去要扶小表妹起来,不过才伸到一半,萧贞立马想起来小表妹对他容貌的抗拒,万一又吓坏她,可就不妙,生生又往回缩,略显不自在地背到身后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萧青青全看到了,太子果然是个细心又体贴的好少年,可惜了,有那样一个母后,让她半分都不愿亲近。
“太子可是有事?”萧青青微笑,语气里透着一股疏离。
严诗诗做出害怕野兽的模样,小手抓住娘亲裙子,往娘身后躲去,只露出小半张脸。
“姑母和小表妹远道归来,初次见面,孤备了一份薄礼,还望姑母喜欢。”
萧贞话音刚落,身后两个宫女捧上两个红木匣子,萧青青谢过后,正准备让丫鬟收了。却不想,太子萧贞亲手打开一个红木匣子,从里头捧出一个精致的小玩物来,弯腰递给严诗诗,哄孩子语气道:
“诗诗表妹,这个小玩意儿会唱歌,孤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从库房里淘了出来,喜欢小表妹不要嫌弃才好。”
严诗诗紧紧靠着娘亲,眼神溜了过去,见到小玩意的那一刻,忽然眼眶泛酸。
是八音盒。
原本以为这一世不会再见到它了,没想到,还是见到了。
上一世,在皇宫里第二次相遇,小小的她和太子亲昵得不行,让太子抱着几乎将宫里的几大景致逛遍,最后太子牵了她小手入了东宫库房,道:“满库房的东西,随你挑,看上几样,拿几样。”
东宫库房里,全是好东西啊,金光闪闪,件件价值倾城。
小诗诗一眼看中了八音盒,人还在库房,就扭动开关,听了好几曲,天籁之音。最后啊,两只小手捧着它,一路坐马车捧回了严国公府。从此啊,八音盒就是小诗诗的宝贝了,谁都碰不得,她夜夜听到长大。
就连嫁给大皇子后,严诗诗都将它当做嫁妆带去了新房。
上一世,对八音盒的喜欢,可见一斑。
重活一世,严诗诗品出了别的滋味,上一世的她并非单纯喜欢这个八音盒吧,而是喜欢太子对她的那份情。小小的八音盒,是上一世的太子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弥足珍贵,才会爱了一生。
这一世……
严诗诗再看到八音盒,可没了欢喜,有的只是苦涩难受。
太子萧贞捧着八音盒靠过来,严诗诗直接偏过头去,一眼不看,冲口而出:
“我不喜欢!”
太子萧贞笑脸僵住,这个八音盒是海外上供的,整个大龙王朝只有这一个,再找不出第二个来。好几个六七岁的小表妹都看上了这个八音盒,他一直没舍得给,只想将来送给一个他真正想给之人。
今日,与诗诗小表妹初见,莫名的,萧贞就喜欢上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可爱,回到东宫就想起了库房里的八音盒,好不容易打探到小表妹母女要出宫了,巴巴拿着礼物等在这条小道上。
因着八音盒太稀罕,各个小女娃都流露出过想要的眼神,是以萧贞从没想过诗诗小表妹会不喜欢,猛然被拒绝,萧贞的心都咯噔一下停止了跳动。
萧贞知道小表妹讨厌他的长相,没想到,连他送的八音盒都一块被嫌弃。
太子面上的巨大失落,严诗诗自然看懂了,可她想不明白,她之前都那般不给太子面子了,又是自己跳马车,又是大呼他“长相丑陋,她害怕”,怎么太子还要靠拢过来呢?
她一点都不愿意再跟太子亲近啊?
太子怎么就那么不识趣呢?是她拒绝得还不够明显吗?
最后……严诗诗故意摆出一副耍脾气的样子,一把推开萧贞捧了八音盒的手:“拿走啦,我不喜欢你,你送给别的小娃娃啦……”希望这次拒绝后,不要再凑上来了。
“啪嗒”一声巨响。
严诗诗惊了一下,扭头看去,八音盒摔在地上,磕坏了一角。
是严诗诗推拒太过猛烈,太子萧贞一个没拿稳,摔了。
萧青青唬了一跳,见女儿倔脾气又犯了,忙捡回破了角的八音盒,赔礼道歉:“太子殿下,对不住,我家诗诗脑子一根筋……这个小玩意应该挺贵重的,你看,摔坏了,回头我让父王寻手巧的工匠修好了,再还给你。”
太子萧贞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好脾气笑道:“姑母,没事的,东宫里就有顶级的工匠,回头修修就行。”
边说,边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小诗诗,见小表妹似乎也被她自己破坏的举动吓懵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站在那。
太子萧贞忙又笑着安慰小诗诗:“诗诗表妹,不要怕,没事的,没事的,小事一桩,不过就是坏了个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不值什么的。”
听听这话,这语气,永远一副哄她的好脾气。
严诗诗顿时一阵心累,完全不知该如何摆脱太子了,看见他那张脸就头疼,最后干脆利用六岁大的年龄,“哇”的一声哭出来,闭上两眼,哭得委屈极了,小嘴张开,嗓子眼都能看见那种。
“回家,娘,我害怕,要回家……”哭声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