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将你在的时候留下的广告、商演都处理好,就足够使我筋疲力尽了,得空休息的时候我常常在想,有没有可能我才是那个逃避的二人格,而这人生本就是你的?不然我为什么像个偷了别人演出服、拙劣地站上舞台的小丑,面对观众的目光,我会那样恐慌,甚至无法控制地在上网的时候看到各种关于我的糟糕消息……”
“每次听到有人说,‘司恬现在的状态大不如前’、‘司恬现在表演有点应付了’、‘司恬这次的舞台居然是假唱’等等这种消息,我就会感到恐惧,我害怕她们发现真相,扒出我前后不一的特点,发现我是个精神分裂的病人……”
“我甚至也不敢去见纪愉。”
直到这时候她才抬起头跟孟忍冬对视了一又低了下去,这目光像是歉疚一般,好似在自责自己没能将对方曾经在意的朋友照顾好。
孟忍冬听见她往下说:
“我很害怕,怕她发现我不对劲,也怕她知道我把你弄丢而责备我……我很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而且我知道她有多看重你,我不想去当那个打破她幻想的人。”
“只是,情况变得让我越来越难处理。”
“团里一直有人不太喜欢你,可能你在的时候并不在意,但我……也许是对旁人的看法格外敏感的缘故,每一次演出表现不好、资源被对方从经纪人手里拿走、又或者是被她偶尔夹枪带棒地嘲讽一下,我会默默地记在心里。”
“我越是不想在意,其实就越在乎,一旦在乎,下一次跟她同台的压力就会最大,偏偏我站的还是C位……”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舆论变得越来越糟糕,我看见有人在网上让我滚出这个团,也在公演的时候受过奇怪的骚扰和袭击,我忍不住期待你的回来,我想再次被拯救,但我没有等来再一次的奇迹,我等来了我的父母。”
孟忍冬刚捏起的勺子撞在了杯子边缘。
她动了动唇,哪怕这时候想不起来当时发生的事情,可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心,擅自替别人决定人生。
如果当初她只是默默地在司恬的身体里看着纪愉,不要自作主张,不要替司恬生活,是不是司恬也不至于后来被逼上绝路?
是她拔苗助长,硬生生把司恬拉扯上云端,却松开了手。
“对不起。”
孟忍冬额间渗出汗来,联想到纪愉说过的那个故事,她甚至有些坐立难安,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害了司恬。
听见她这声道歉,司恬愣了一下,很轻地摇了摇头:“不是,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道歉……何况,是我不懂事。”
“我永远都在逃避,从你出现的时候起,我就心安理得地缩在角落里,看着你替我创造出的成功人生,以此来圆我自己的梦,好像这也是我自己用双脚走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