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资本家, 钱在他们眼里只是个符号。
姜妩表现得也很淡然, 她欣赏古董,但没有男人那么强烈的拥有欲/望。
“你觉得那件朝珠多少钱能拿下?”叶炀让姜妩估价。
姜妩说:“如果是我拍的话, 两千万以内。”
“哦?说说理由。”
姜妩的理由很细致:“我刚才在外面看了展图,发现坠角宝盖不是原装,有人为做旧的痕迹,背云磨损得比较严重,影响整体品相。”
叶炀赞道:“姜小姐果然是内行,估价和我的心理价位差不多。血玉琀蝉呢?品相很好,血色鲜红,看着不想两千多年前的古物。”
姜妩:“血玉琀蝉是本次拍品中品相最好的没有之一,汉八刀简练传神又不繁琐,真品无疑,只是……”
姜妩停顿了一下。
叶炀的胃口被姜妩掉着,不由放下腿,身体坐直,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不建议拍。”姜妩娓娓道来,“玉蝉是常见的古代玉器,蝉栖于树,饮露为食,清高声远是高洁纯净的象征。古人相信玉有保尸身不腐的作用,便生以为佩,死以为琀,自汉代开始,蝉的脱壳羽化又寓意人能重生,身死口含玉蝉,寄托着精神不灭,生命往复,有朝一日像蝉一样破壳而出获得新生的愿望。”
“琀蝉本无色,之所以沁入了血色,是长期被棺床里的尸水浸泡形成的。考古界有汉墓十室九空的说法,这块血玉琀蝉保存的这么好,出处可能有些蹊跷。”
叶炀仔细聆听姜妩的话。
商人在风水方面忌讳颇多,叶炀盖的楼盘从选址到朝向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过。
叶炀以前对古董不太感兴趣,觉得都是死人墓里刨出来的东西不吉利,但随着身边的朋友,合作伙伴都在收集古董字画,自己不搞点放着有点落伍,于是开始入手收藏。
叶炀的口味很杂,无论瓷器玉器还是金银饰品只要有眼缘便会先拿下再研究,他瞅着那块血玉琀蝉玲珑剔透,双眼间一丝血絮蔓延至腹部,特别有艺术感,原想拿下在手里盘几天,没想血玉琀蝉有这种细思极恐的说法。
姜妩有理有据还明确地做出提醒,叶炀对她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感。
叶炀长吁一口气,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姜妩始终保持浅淡的微笑:“我只是略懂一二。”
叶炀哼了声:“过分谦虚就是骄傲。”
姜妩扬唇改口:“但做你的鉴宝人绰绰有余。”
“哈哈哈哈哈。”叶炀张扬地笑起来,同时朝姜妩竖起大拇指。
闲聊中,拍卖会正式开始。
前几件普通的拍品落锤价没过百万,等到血玉琀蝉的时候,第一个举牌的人就将拍卖价格喊到了100万,后面的竞价者20万20万的加价。
叶炀抄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回头瞧着那些“有钱人”。
和颜妍一起来的老男人知道叶炀在场不敢举牌,颜妍想举,老男人摁住她的手说:“以后有机会给你拍个更好的。”
颜妍嘟嘴,又生气又委屈:“人家就喜欢那个蝉嘛。”
老男人宽慰她:“那个玉蝉顶多值80万,那些人乱抬价。”
“你就是嫌贵。”颜妍看姜妩和叶炀一直没有出价,想举牌刷下存在感,同时引他们竞价,没想到老男人不给她机会。
“我哪是嫌贵,我是嫌便宜。”老年人捏着颜妍的腰说,“好马配好鞍,送你这样的美人礼物,低于200万我拿不出手。”
老男人话音刚落,玉蝉的竞价突破200万。
颜妍眨了眨眼,送秋波道:“已经200万了呢。”
老男人:“……”
拍卖师手握拍卖锤,缓缓道:“汉代血玉琀蝉200万第一次……200万第二次……”
颜妍脸上的期待之色在拍卖师落锤的那一刻消失殆尽,绝望地瞪着老男人。
老男人叹了口气,说:“我送你字画好吗,水墨清淡适合你的气质。”
颜妍已经不想理这个老怂货了,抬起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坐在第一排的叶炀。
那个男人即便是个光头,都特么性感的发光。
他在和姜妩低语,姜妩身体微倾,两人的肩膀靠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亲密。
颜妍握拳,长长的指尖深深陷阱肉里。
轮到近现代山水画拍卖,第一幅拍品是当代著名画家赵子然的高山流水图。
赵子然如今高寿八十,从事画画艺术六十二载,游遍名山大川,集先古画学大成,融汇贯通形成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尤其擅长工笔写意,现代画家中无人能出其右。他作画求精不求多,而且只赠不售,因此他的画作市面上少有。
姜妩对叶炀说:“赵先生的山水画线条优美流畅,一气呵成又不乏柔美之态,很适合收藏。”
姜妩这样说,叶炀以为她喜欢,便翻动着手里的竞价牌跃跃欲试。
姜妩也有竞价牌,而且她举牌的动作比叶炀快。
叶炀看到姜妩举牌,目光闪烁了几下,没跟她争。
场内对近代大师山水画感兴趣的人不多,几次竞价下来,价格没过20万。
颜妍不喜欢书画,也不喜欢廉价的东西,但看到姜妩举牌,她又按捺不住。
“这次可以竞价了吧?”颜妍面无表情地问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