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
画溪腰酸腿软,在热水里泡了泡,浑身都脱力了,听到陈嬷嬷的话, 更是臊得不叫话,懒洋洋直往水里钻。
——指望景仲开窍,再等一万年差不多。
画溪用完早膳,去见虞碌。
虞碌给她把了脉,又给她服了今日该用的药。
这种疗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也不知他能好到什么地步。
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画溪知道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便急得来的。景仲病了这么多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能这么快便好了呢。
虞碌说话的时候,她就静静听着。
“以后你不要送药往我那儿来了。”画溪眉眼轻轻垂着,柔声道:“我怕王上会起疑心,你将药汤制成药丸儿,说是给我调养身子的,我带回去慢慢吃。”
虞碌颔首一揖。
“东西都收好了吗?”画溪沉声问。
明日便要启程回国都,到了晚夕,侍女们还在收拾箱笼。
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说是河兴国君已经到了国都,等着景仲回去递降书。
因景仲那边通知得太急,所以她们只得连日连夜收拾。
“李姑娘。”画溪正在院儿里指挥侍女,赫连汝培从门外进来,他行色匆匆,脸色微恙,凑在画溪耳畔一阵耳语。
画溪听到他说的话,不禁愣了下。
赫连汝培说景仲喝醉了,醉得在前院宿下,这会儿吵着要她过去。
景仲的酒量,别人不知,她还不知道么?
她硬着头皮道:“劳烦赫连侍卫带路,我去见王上。”
赫连汝培带她往前面厢房去。
过了二门,却见那人正立在亭下,月色朗朗,照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银边。
“这……”画溪愣住。
景仲转过身,朝赫连汝培挥挥手。不等他吩咐,他就十分有眼力见地走了。
“傻了?”景仲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画溪瘪瘪嘴,抖开手里带来的披风,道:“不是说王上醉了吗?”
走近披在他身上,果然嗅到一阵酒气儿。
“就凭他们,也想灌醉孤?”景仲慢悠悠的抬手,自己将领子上的绦带系好:“做梦。”
“那王上是闹我玩儿了?”画溪偏过头,声音柔柔的,笑着看他。
景仲拉过她的手,往怀里一兜,道:“今夜大雪,满月,不赏月看雪,岂不辜负?”
画溪轻轻呵了口气,笑着说:“好呀,王上要带我去哪儿看雪?”
景仲边走边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带着他绕到郡守府的后门,果真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前等候。
景仲先上车,又拉着画溪上去。
车里铺着厚厚的毡垫,正中还放了个小小的火盆。景仲素日乘车不备这些东西,果真是早就停在这里等她的。
上了车,画溪坐在景仲身旁,怀里捧着铜炉汤婆子。
“大半夜,王上带我去哪儿?”
“没想到河兴国君来得这么早,我原本以为还有几天才回去,早就该带你去了。”景仲道。
他不明说,画溪就更纳闷。
很快,马车就停到一处宅院前。
宅院看上去还算朴素,景仲牵着画溪下马车。
“来。”
画溪就着他的手,往地上一跳。
雪地里被踩出她的小脚印。
她抬首看了一眼乌头门,金色匾额上书两个大字“叶宅”。
漆门铜兽首门环,朴素中处处透着雅致。
马车停下,大门便从里头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对着景仲一揖:“主子,你来了。”
景仲点了点头,牵着画溪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