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仲接了杯子往旁边桌案上一扔,拖着画溪抱在怀里。
画溪下意识挪了挪屁股,生怕他阴晴不定的巴掌一不留神就落到屁股上了。
景仲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绷着的脸终于破冰,唇角牵出一抹笑:“屁股还疼呢?”
画溪下意识点点头,随即想到景仲的推拿手,又迅速摇了摇头:“不疼了。”
景仲嗤笑了声,抬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随手放在旁边。
见他不再追问屁股的事,画溪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软乎乎地问:“今天谁惹王上了?是那个死狱里的逃犯吗?”
景仲抬起眸子,盯了她一眼。
“今天早上我看到寝殿前的侍卫增加了,猜有什么事情发生。就多嘴问了温将军。”画溪小声解释。
景仲的手压着她的肩,下巴枕在她肩头,脸深深埋进她颈窝。
嗅着那股淡淡的香味儿,他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
冷淡的呼吸喷到画溪脖子上,她心惊却不敢动,眼睫胡乱颤抖。
“王上何必同一个亡命之徒置气,他就是秋后的蚱蜢,再能蹦跶,又能蹦跶几日,他呀,顶多在王上的巴掌心里蹦跶几下。王上就当看戏,瞧他还能藏几日。”画溪声音温温柔柔。
这水涔涔的嗓音就是比赫连汝培一群公鸭嗓子好听,同样的话听着都更让人舒心。
景仲用手勾着画溪的下巴,嗤笑道:“早上喝了蜜?小嘴儿这么甜。”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画溪肃着脸认认真真地说。
可不是么,天下还有人能逃出景仲的掌心吗?
景仲嘴角含着笑,眼神古怪地看了画溪一眼。
画溪眼眸轻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移开目光。
“到书房来给孤磨墨。”景仲推着她的腰,让她从腿上站了起来。
画溪眉眼弯弯,“嗯”了声:“我换身衣服就来。”
景仲没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画溪忙翻箱倒柜找了身衣裳换上。
景仲不是什么宽容大量的主,画溪可不敢让他久等,换了衣服之后便匆匆出门,去往书房。
刚下了龙尾道,画溪就听到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走过去一看,景仲竟还没到书房,正站在一盏灯台下。景克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在一旁。
他面色沉郁,眉心勾着,极为不悦。
底下跪着的嬷嬷丫鬟又是磕头又是乞饶。
画溪小步跑到景仲面前,语气急切:“王上,她们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景仲负手而立,闻言侧过脸扫了她一眼。
没说话。
景克寒说:“她们说你呢。”
画溪一顿:“说我?说我什么?”
景克寒学着婆子的模样,兰花指一翘,掐着嗓子说:“画溪这个小蹄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还活着。不是都说景仲是暴君吗?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只不过现在,她脸上那么长一条疤,我看她还用什么去勾引男人。”
画溪脸色一白,望向景仲,唇齿嗫嚅了几下。
景克寒清了清嗓子,还要再学下去,景仲扫了他一眼,他怯怯地闭紧了嘴,默默退到画溪身旁,不再言语了。
画溪抬手摸了摸下巴那条疤,恢复得虽然还算不错,但到底体质特殊,还是有条粉粉的疤痕。
横在雪白的脸上。
她最近极少照镜子,前几日不小心在镜子里看到现在的这副模样,她就让桃青在镜子上蒙了一块布。
眼不见心不烦。
可自己忘了,身边总有人提醒她记得。
画溪走到景仲身旁,小声说:“是我管教不严,才让婆子们口出狂言,王上别和她们置气,回头我一定重重惩治她们。”
景仲没理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婆子,缓缓开口:“抬头。”
婆子怯怯地抬起头,看向景仲。
景仲目光在她脸上凝聚片刻:“死鱼眼珠,怪不得。”
婆子立马道:“老奴老眼昏花,请王上恕罪,娘娘恕罪。”
“既是死鱼眼珠,留着也没什么用。”
景仲收回视线,口气随意:“温青,挖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