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又想起新婚夜时,景仲的表现委实不像正常男人。
难道……他真有什么问题?
一时间她喜不自禁,她听说柔丹男儿健壮,那事儿特别疼。
“想什么?开心得笑了。”
画溪收回思绪,小声回道:“奴婢是想,西殿真冷清,连宫娥都少见。”
景仲懒散地躺在床上,一只腿翘着,翘着她,又指了指殿外的檐下:“以前有的,只不过现在她们都在那儿。”
又是人皮灯笼。
景仲说:“能自由出入西殿的人,柔丹上下不过十二人。你是第十三个。”
画溪大约明白是为什么,抓紧时机表立场:“奴婢一定和其余十二人一般,忠于王上。”
景仲低眉看画溪,这小东西,胆子小,心眼却不糊涂。
画溪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景仲,岔开话题:“对了,今儿新年祭祀,王上当真不去吗?”
哪怕在地广物博的大邯,每年祈神祝祷都是一桩大事,更别提诸如柔丹之类靠天吃饭的小国。
景仲悠闲地躺下,微微阖眼,不咸不淡地说:“不去,从来只见人为佛镀金,从不见佛渡人。祭他何用?”
豪气荒唐。
画溪此时才知他是高高在上的,连天也不屑。她敛眉,拉过被子轻轻搭在他身上。
下午乌云珠又送了药来,景仲服下后又睡了过去,乌云珠说他吃过药为了保存精力,大部分时间都要卧床静养,只要及时给他喂药擦洗便可。
原来前几日他不是昏迷,只是受药效影响在调息静养。
到晚上,画溪看着沉睡中的景仲,还是抱着被子去了贵妃榻上睡。她拿不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再说,景仲好像不喜欢女人。
身边睡了个罗刹,起初她还有点忐忑,但很快就进入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绵长,翌日是桃青把她喊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揉着眼睛看桃青,脸颊在石枕上印了红痕,浅浅两道,使她的面容看上去有几分娇憨。看着窗外斜漏进来的融融暖光,她讶然道:“什么时辰了?”
“快晌午了。”
画溪猛地坐起来,心口砰砰跳。往一旁的榻上看去,景仲已经不在榻上:“怎么也不叫我一声,睡到这会儿像什么话?”
她慌慌张张爬起来,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头发。
“是王上不许我喊你。”桃青给她披好衣裳,又取来艾条,蹲在她膝边准备给她熏熏膝盖。
她知道画溪膝疼的毛病,每日早上用艾叶熏一刻钟,可稍稍缓解疼痛。
“王上?”画溪听到景仲,心里还是有点紧张,视线下移,落到桃青手上的艾条上。她稍稍动了下小腿,每天早上打起被子受到冷气时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她的膝盖好像没事了。
想到昨日景仲的掌拂过她的膝后,疼痛感就缓解了许多,骨头里还有股莫名的暖意,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画溪心上漫过一阵暖流,她挡开桃青的手,说:“不必了,我膝盖已经好了。”
“好了?”桃青欣喜:“一点也不疼了?”
画溪朝她眨眨眼睛,嘴角一抿,唇畔顿时浮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大好了,一点也不疼。”
桃青笑出了声,拍着她的手背笑道:“好极了好极了,新年第一日你就睡上了囫囵觉,膝盖也大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画溪含笑点点头。
心里头也觉得甜滋滋的——往后什么都会好的。
已经走到最艰难的地步,还能更坏吗?
今儿是画溪到柔丹后难得的好天气,她和桃青张罗到厨房张罗吃食,亲自送去书房给景仲。赶到书房时,门口只有温青,他说澹台简正在里面,让她稍等片刻,他进去通传一声。
画溪道:“澹台先生和王上谈正事,我就不去打扰了。温将军帮我把吃的送去给王上。”
她朝桃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食盒递给温青。桃青的手下意识抖了抖,愣了一下。
温青上前接食盒,高高大大的身影往桃青面前一站,她忙不迭递出食盒,然后飞快地躲到画溪身后。
温青看她吓得抖如鹌鹑,不明所以,嘴角扯出抹冷笑。
桃青吓得更厉害了。
温青把食盒提进书房,虞碌刚给景仲施完针,听到脚步声往门口望了一眼。
温青大步走进门内,怪笑着把食盒往景仲面前一推:“王后送来的。”
景仲施了针,体内的毒被激出,身上热意滚烫,衣带半解,姿态风流,视线落在精巧的食盒上。手指把食盒的盖子一抬,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神色没多大变化,唯有耳尖稍稍红了下。
温青疑惑地探头看了眼,差点笑出了声。
景仲扫了他一眼,温青顿时低头夹紧尾巴做人,憋着笑道:“王后的手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