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足足下了两天。
一念整日在房间里对着一个洋娃娃说话,时而正常,时而疯癫。
她正常时,他喂她吃饭吃药;她疯癫时,他受着她的打骂。
窗外的雪停了,白茫茫一片,卧室里的女人顾不上欣赏窗外的北国风光。她把洋娃娃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哼完一曲摇篮曲,就把娃娃放在旁边的小床上,盖好小被子。
公寓门口有动静,蒋义生来了。
他天天往公寓打电话,联系不上一念,也找不到去日本的蒋超。
要不是一念很久不回去看他,他也不可能到这里来。
拍拍身上的雪花,他往里张望,“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女儿了,我的儿子也因为你的无线计划去了日本,我就是来问问你,这个年你是想让老头子一个人过吗?”
屋里的一念听到爸爸的声音,眼睛放出一束光,顾不得穿鞋,光着脚往楼下跑。
“爸爸。”
尹慕深目光落在下面,一把抱起一念,大掌覆在她的脚底,将手掌温度传递给她,“怎么总是记不住,你不能碰凉。”
蒋义生看着披头散发,精神萎靡的女儿,身体立马弹起来,怒发冲冠,指着尹慕深破口大骂,“你这个渣滓,是不是打我女儿了。”
尹慕深隐瞒不住了,“她流产了。”
“什么?”蒋义生圆目怒瞪,“怀孕的消息流产了才和我说?”
一念从尹慕深怀里挣脱,“我爸爸来接我回家了。”
跑到蒋义生身边,躲在他身后,“爸爸,带我回家。”
尹慕深看着她的脚又沾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蒙妈,快点给她穿鞋。”
蒋义生把一念护在身后,开口问尹慕深,“蒋超去日本了,你知道吗?”
“他的行踪,我怎么会知道。”
他整日在这公寓里,公司的事情都丢给罗真,他当然不知道。
一念心里又揪起,“哥哥去日本做什么了?他还没有回来吗?”
蒋义生摇摇头,“你哥,去了日本,就和我失联了。”
日本,奈央,计划,一念把这些词语串联在一起,能想到的只有危险二字,是致命的危险。
一念顾不得那么多,一只脚穿好鞋,光着另一只,扑通跪在尹慕深腿下,抱着他的腿,乞求他:
“别让我哥哥参与你的计划了,求求你了,我的孩子已经成了牺牲品,我不能没有哥哥,我只有一个哥哥,爸爸只有一个儿子,尹慕深求求你发发慈悲吧。”
“我不知道蒋超去了日本,我也不知道他去日本做什么了。”
“不可能,他一定是因为你的计划才去的,他以前就和我说过的,爸爸那时候不同意。爸爸不同意我和你结婚,我偏不听,哥哥现在又不听话,哥哥也会被你害死的。”
她这样说,是把对他的信任全部推翻了,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只看利益的恶人,“是是,我就是个恶魔,会把你全家都害死,和你结婚会害死你,扶持你哥哥公司也会害死他。”
“求求你,让我哥哥回来吧,快过年了,让我们家过个团圆年吧。”
“团圆年?我没了孩子,老婆也要离开我,你有没有想过,我过的是什么年?”
“只要你让我哥哥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给你生孩子,我和你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