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芩,我们走!”不待路芩说话,韦娇娘反应最快地站了起来,拉着路芩的手就跑,又对着顾燕飞丢下一句,“燕飞,晚点我再来找你。”
“路芩,快点快点。”韦娇娘拖着路芩走得飞快,脚下生风,连连催促着路芩.
路芩还懵着,傻乎乎地被韦娇娘拉着往前跑。
两个姑娘匆匆地就跑了,门帘被韦娇娘“刷”地掀起又落下,顾云真想送送她们都来不及。
看着那“簌簌”抖动的门帘,顾云真有些不安地说道:“二妹妹,这门亲事真的这么糟糕?阿芩真的……”会死?!
“阿芩身上的阴气很重。”顾燕飞道。
阴气?顾云真咽了咽口水,心头有些发毛。
一阵夹着花香的微风倏然自窗外拂来,树影轻轻摇曳,映得姐妹俩的面庞都有些凝重。
“我也说不上来。”顾燕飞思索地摸着下巴,眉心微微蹙了起来,“这是属于死人的阴气。”
顾燕飞又换了个姿势,改为托腮,想了又想,忽然,她灵光一闪,身子一下子坐直了,“我知道了,和阿芩订婚的人,应该快死了。”
“……”顾云真闻言,双眸抑制不住地瞪大,是真的吓到了,连脖子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她差点脱口问“真的吗”,但还是咬住了唇。
二妹妹都这么说了,这件事肯定是真的。
卷碧心里打了个激灵:两家的婚事才刚定下,未来夫君就没了,那路三姑娘怕是会被人当作是克夫;若是等人嫁过去,夫君人没了,那路三姑娘年纪轻轻,岂不是就要守寡?!
“那阿芩……”顾云真绞着纤细的手指,更不安了。
“两家还只是交换庚帖,还来得及。”顾燕飞不由朝前方的门帘望去,望着帘子上绣的鸳鸯戏睡莲。
“只要别下聘就行。”
“卷碧,你让人跟门房说一声,晚些娇娘来了,直接让她进来就是了。”顾燕飞吩咐道。
卷碧乖乖巧巧地应了,也掀帘出去了。
屋子里分外的静谧,窗外响起细细的风拂树木的沙沙声。
顾云真仍有些心神不宁,还在想路芩的事,耳边听到顾燕飞漫不经意地问她:“大姐姐,上次你不是说厨房的羊奶用得多了吗?可查到问题没?”
说起这事,顾云真精神一振,颔首道:“查到了。”
“厨房的一个姓彭的婆子承认是她偷拿了,说是家中刚添了孙子,她大儿媳又没有奶,一时起了贪念,偷了羊奶。”
“我核实了,她儿媳确实是上个月刚生了孩子,就罚了她半年的月钱,让她改去花园做洒扫了,又让人以后每天送一罐羊奶去彭家。”
厨房的差事是人人都想得的肥差,这彭婆子从厨房调去花园就等于是降职,损失的可不仅仅是半年的月钱,顾云真这么罚她也是为了以儆效尤。
说完这件事后,顾云真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些许迟疑之色,“不过……”
不过什么?!顾燕飞被她吊起了胃口。
这时,又有一阵风自窗外吹了进来,夹着几片残叶,恰好落在了姐妹俩的裙裾边。
顾云真抿了抿唇,朝窗外婆娑起舞的花木看了看,这才迟疑道:“最近府里夜晚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顾燕飞挑了下秀气的柳眉。
府里就他们这两房人住,自然是没有婴儿的。
顾云真揉了揉帕子,温婉的脸庞上露出了几分惊疑不定,咽了咽口水,慢慢道:“三天前的晚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干脆起来了,一个人去小花园那边散了会儿步,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
“我记得是四更天的梆子声响起前不久。”
那天夜里,她之所以会睡不着,其实是因为睡前看了话本子,睡下后,还想着话本子的剧情,就一直睡不着觉。
顾云真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才接着道:“后来我也把这事告诉了母亲,可母亲不信,说是猫叫,还说现在是春天,母猫在夜里都是这么嚎叫的,听起来很像婴儿的啼哭声。”
所以,连顾云真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错了。
“你可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顾燕飞摸着下巴,沉吟地问道。
顾云真抬手透过窗口指了个方向,“就在小花园的西门不远处。”
小花园位于侯府的西北角,比起大花园,位置太过偏僻,格局也小,平日里去的人不多,嘉卉院背靠着小花园,只隔着片小小的竹林。
“后来,我在白天时也往那个方向看去看过,那里也就一个凉亭与一座假山而已。再想想,现在这时节夜里还挺凉的,真有小婴儿,怕也会冻死吧。”
“许是我真的把猫叫声错认了……”顾云真赧然地笑了,说着往左右看了看,“燕飞,晴光是母猫吧,我听说玉面狸与滚地锦一般都是母猫,晴光最近夜里叫唤吗?”
玉面狸是三花猫的雅称,滚地锦则是玳瑁猫的别称。
“……”顾燕飞的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好心地劝道,“大姐姐,你这话可千万别让晴光听到。”
她抬起右手,做出爪子挠人的手势,“它会挠人的!”
“晴光才不会呢。”顾云真一下子就忘了婴儿夜啼的事,口若悬河地夸奖起晴光来,说它从来不咬人,更不挠人,连给它剪指甲时也乖乖的……
“对了!”顾云真想到了什么,兴奋地抚掌道,“我偶得了一件小屏风,很可爱,正适合放在晴光的猫窝边。”
“那小屏风上面的绣的那只长毛玉面狸可像晴光了,活灵活现的。”她的大丫鬟翡翠在旁边凑趣地补充道。
“翡翠,你快去嘉卉院把那件小屏风给取来。”顾云真连忙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