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一头雾水,至今忍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方,族长在小厮的搀扶下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了,哀声叹气,愁云惨雾。
谁都没有去理会前一辆马车里的顾太夫人,似乎将她彻底遗忘了。
“伯祖父,”顾渊从一匹高大的黑马上飞跃而下,走到了族长身边,抱拳道,“还请您主持分家事宜。”
族长:“……”
族长以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满是皱纹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那无奈的眼神似在问,还要分吗?
顾渊没说话,只抬眼看向了正前方那空荡荡的门楣。
那道“定远侯府”的匾额被取下后,门楣上留下了一个匾额的形状。
青年微微地扬起线条清晰的下巴,坚毅的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他明明在笑,却令人觉得沉重,仿佛有什么重物背负他的肩头,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青松似长剑。
族长怔怔地看着顾渊俊朗的侧脸,从他明亮的眼神与坚毅的唇角中,隐约感受到了那种使命感。
他们顾家的未来就寄望于顾渊了。
族长心头忽然浮现这个念头,跟着,如醍醐灌顶般想明白了,心如明镜。
是了,从今日可见,顾太夫人与顾简母子心胸狭隘,根本就容不下顾渊出头。
这要是不分家,将来这对母子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来,妨碍了顾渊的前程。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长房和二房必不能容了。
还是分家吧。
族长沉重地点了点头,背着手道:“渊哥儿,先去大厅吧。”
王氏看看顾简的背影,又看看族长凝重的脸庞,心里更没底了,总有种不详的感觉。
她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帕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狻猊石兽被禁军搬走。
顾潇眉头紧皱,下颔绷紧,阴阳怪气地对着顾渊道:“大哥,有人在家里闹事,你就这么看着毫无作为吗?”
顾渊不是一向很狂吗?现在居然任人欺负到家门口,也不敢吭一声!
原来他也就是个窝里横啊。
顾渊只淡淡地斜了顾潇一眼,似乎顾潇根本就没映入他眼中,完全不理会他,直接对着族长伸手做请状,“伯祖父,请。”
顾渊与族长一起并肩前行,迈过了高高的门槛。
顾潇捏得拳头的骨骼咯咯作响,只能拉着王氏往府里追去,在心里对自己说,反正大哥也只能嚣张这一刻了,等侯府彻底分了家,他们长房就要从侯府搬走了。
想着,顾潇的脊背挺得笔直,大步流星地朝外院正厅的方向走去。
外面的天空阳光灿烂,正厅里,人心惶惶。
厅内一地狼藉,那些装着账册的箱子被打开了一半,其中的那些账册被取出了大半,一部分被高高地堆成一摞摞放着,一部分摊开地置于长案上、茶几上。
族老们全都无心看账册,有的坐着喝茶,有的在厅内来回踱着步,也有的心神不宁地望着大门口的方向。
“族长回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族老们登时精神一振,全都朝厅外的族长与顾渊两人望来,面露喜色。
族老们纷纷朝族长这边围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族兄,您可回来了。”
“太夫人呢?可接回来了?”
“咦,侯爷怎么没与你们一起,莫非在与门口那些禁军周旋?”
“你们应该都看到门口那些禁军了吧,禁军怎么来了呢?”
“……”
自族长他们走了以后,这些族老们就在此处看账本,盯着账房核对产业,后来王氏又把顾潇喊来作陪。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想,禁军忽然气势汹汹地来了。
族老们都觉得不安,也就没心思理账册了。
迎上一道道询问的眼神,族长无力地挥了挥手,疲惫不堪地吐出三个字:“除爵了。”
除爵了?!
族老们悚然一惊,王氏与顾潇母子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几人脱力地坐在了后方的椅子上,有人木愣愣地呆立原地,也有人难以置信地脱口道:“除爵了?怎么会被除爵了?”
定远侯的这爵位虽然是顾尧、顾宣这一房的,但是,对于整个顾氏家族来说,爵位是一种保障,是一种助力,更是一种尊荣。
定远侯府是顾氏族人的底气。
侯府怎么能被夺爵呢?!
族老们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心痛,团团地围着族长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