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庄子很大,也很开阔,有田地,有河,也有山,足以自给自足。
时隔两百年,当她置身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时,记忆就急速地涌了上来。
她计划得很好,可结果……
天不遂人愿。
姑娘们在庄子前勒了马,马匹们喷着白气嘶鸣不已。
卷碧第一个下马,去叫了门。
庄子里的管事一听说来者是自家姑娘,喜出望外,赶紧带了人相迎,庄门大敞。
这一带偏僻,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来,今日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娇客,令整个庄子都震动了。
顾燕飞吩咐庄子的管事派人去京城各府报信,也免得韦娇娘她们的家人担心。
随即,她又让人把那个老妇搬去了东厢房。
路芩等其他姑娘们都被庄子里的人招呼去了厅堂小坐,随行的丫鬟们也都去帮着烧水伺候。
也只有韦娇娘随顾燕飞一起去了东厢房的内室,那个昏迷不醒的老妇被几个仆妇合力搬到了一张榻上。
刚刚在路上发现这老妇时,顾燕飞只大致检查了一下伤势,现在有了安顿的地方,这才仔细地给对方把了脉,又让卷碧检查了对方的四肢、躯干。
老妇身上的其它部位都没有伤,只有后脑勺被硬物敲击出了这个足以致命的伤口。
此刻,头皮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甚至还有了一点点愈合的迹象。
“不错。”顾燕飞勾了勾唇角,朝韦娇娘看去。
韦娇娘得意地昂了昂下巴,对着顾燕飞一阵挤眉弄眼。
在顾燕飞教了她那道祛病符后,韦娇娘早就想找机会好好地试试了,但是又不能划伤自己再治……这样,也太蠢了点。
方才她带着老妇一起上路的时候,就在不停地画祛病符,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
就算十次中只能成功一次,但效果也相当不赖,血止住了。
顾燕飞与她相视一笑,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她就是厉害!韦娇娘乐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只要血止住了,这伤口的问题就不大。顾燕飞吩咐道:“卷碧,去让人弄些凉开水清理一下伤口,再弄些干净的白布过来。”
卷碧就去了,不一会儿,她领着一个三十几岁面容清秀的媳妇子来了,一个拿着粗布和剪刀,一个端水盆。
那媳妇子端着水盆走近床榻,看清榻上之人后,突然就愣住了,脱口道:“是庞嬷嬷!”
“你认得她?”顾燕飞略一扬眉。
“认得。”媳妇子一边把水盆放到床头柜上,目光不住地往庞嬷嬷身上飘,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点头道,“姑娘,庞嬷嬷是先夫人的乳嬷嬷。”
这庄子是谢氏的嫁妆,里面的人都是谢氏带来的陪房,自然都认得谢氏的乳嬷嬷。
媳妇子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庞嬷嬷前些年犯了错,被赶出了侯府,说是……她慢待了三姑娘。”
想到顾云嫆的身份,她的表情有些讪讪的。
“……”顾燕飞眨了眨眼,微微愣了一下。
娘亲的乳嬷嬷?
这么一说,她倒是有点模糊的印象了。
上辈子,大概也是春节前后,有一个自称是娘亲乳嬷嬷的人来侯府给她请安,可是,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早被人给打发走了。
对了,当时下人们是唤她作庞嬷嬷。
只是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庞嬷嬷的消息了。
算算日子,上辈子,庞嬷嬷来侯府似乎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顾燕飞墨黑的眸子深得看不见底,定定地注视着昏睡不醒的庞嬷嬷,心中的滋味有些复杂,说不出是怅然,还是唏嘘。
静坐了两息,她又让那媳妇子去煮些姜汤给路芩她们。
媳妇子连连应声,有些拘束地行了礼后,就匆匆退了下去。
卷碧按照顾燕飞的吩咐用凉开水给庞嬷嬷清理了伤口周围,又上了点金疮药,最后用白布包扎好。
“卷碧,你先找人好生照顾她,她……”顾燕飞扫了一眼壶漏,“她大概戌时一刻就能醒。”
说完这句后,她就亲热地挽着韦娇娘的胳膊去了前院的厅堂。
此时,顾燕飞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了,眉眼含笑,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外面的大雪飘飘扬扬,入目之所见,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积雪渐厚。
路芩等姑娘们已经喝过姜汤了,神态惬意,言笑晏晏。
有了遮风挡雪之处,她们全都安心了,喝喝茶,吃吃点心,左右最差的状况也就是在这庄子里过上一夜。
见顾燕飞与韦娇娘携手来了,姑娘们放下杯子,关心地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