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贺嘉瞠目结舌。
许念忽然拧住了眉头,吃到口的橘子竟然不甜,满齿都是酸味。
一直到宴结束,她都再未碰那算橘子,这雨就好像是故意做怪,等着宴席散了,却又忽然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让人走的不干爽。
帘棠急匆匆的跑来,懊恼道:“奴婢刚才把雨具放在了廊下,一转眼的时间就不见了,想来是被谁给拿错了。”
贺嘉建议说:“这么大的雨,要不你跟我挤挤?”
许念看着外面的雨帘,稍一思索,还是走到她的伞下。
“我们要快些回去了”,许念看着那越发堆厚的乌云,“今夜有场大雨,一时半会应该停不下来。”
两人走出廊道,进了雨帘之中,他们前脚踏出,后一边就有人拿着拿错的伞急匆匆的找了回来。
气喘吁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沈姣听到声音从上面的水榭处探出头来,不悦道:“出什么事了毛毛躁躁的?”
“小姐,刚才我送夫人回去的时候,在门口拿错了伞,这也不知道是拿了谁的,不知这伞的主人是走了还是没走。”
沈姣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听这样的小事,有些不耐烦的说她:“一把伞而已,声张什么,随便放哪就是了,又没人知道你拿错了。”
“下去下去,不要来烦我。就是你们这些毛躁的人在,我才留不住温聿哥哥,你们烦死了。”
丫鬟也不敢出声了,知道因为虞王殿下回去了,小姐心情不好,左右看了看,便是把伞放在原位,当做是什么也没发生。
沈姣当下正气着,跟身边的嬷嬷抱怨道:“婚约不准我声张,人一个月我也见不到几次,我那么喜欢他,也不能跟别人讲,娘娘可是我的亲姑姑,为何我要这么憋屈,就好像是偷来的东西一样。”
嬷嬷是看着她长大,以过来人的经验要比她看得更为长远一些,当下就劝她:“娘娘也有她的深意,现如今虞王殿下刚回来,总需要个时间在众人面前慢慢露面才是,不能急的。”
“可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沈姣不知道那些长辈到底在做什么,也不想要知道。
她担心道:“若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我怎么办?”
嬷嬷笑她:“姑娘急什么,娘娘在您身后。你生来就是注定好了要比其他人尊贵,要说声望能力,如今天下谁人比得了殿下,将来继承大统之人,十有八九就是殿下。”
“姑娘只需要沉住气,等到成婚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沈姣沉默了一会,这样的大道理她是听不进去的,为什么要等,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不行,既然温聿哥哥不肯多待一会,那我就多待在他身边一些,我去找他”,她站起身来,让人去拿雨具。
嬷嬷想要劝:“姑娘你……”
“我想皇后姑姑了,去宫里陪她解解闷,有何不可。你们说的那些东西,等以后再说吧。”
……
雨下的一切都好似被披上了一层朦胧,雨滴顺着伞面滑落,滴落下溅起的水花起起落落。
“我最不喜欢雨天了。”
可大魏夏末的就是雨水多,按照前世来说,最大的几场全都集在了这几天,确实不是出门的好时机。
抱怨完了,贺嘉又见她有些走神,忍不住问她:“你不对劲啊,从我跟你说看见那个长得像的人之后,你一直心事重重的,话也少了。”
想到什么,她诧异道:“走就走了,你怎么还失魂落魄上了,不就是个侍卫,我改日给你送一堆来,任由你挑。”
许念侧过眸,想说自己往常不都这样吗。哪里不对劲了?
她刚动了唇,贺嘉微微眯起了眼,看向了他身后,示意她看过去,说:“咦——我看见他了,你看吧,就是他…”
许念微顿了,顺着她的目光回过头去。
那一刻,即使此时的雨声扰人得很,却又有一种全部静下来的沉寂。
那人长身而立,任由雨雾如何朦胧,都盖不住一身皎皎,惹人烦厌的雨也好似生出了神志,半分不去沾染他的衣袍。
腰间系上的白玉,甚是无暇。
哦,从前说不喜欢,原来不是喜好变了,只是单纯因为是她送的才不喜欢。
不知是往日看多了,还是当下这般场合,他让人觉得生分,看的不习惯。
许念一点也不想要见到他出现在此地。
齐玹从未想过她会这样打量自己,那目光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没有寻常姑娘的含羞,也不胆小,甚至连丝不解都没有,只是看着他,好似是等着他先出声一样。
这样的反应,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以至于他准备好的话术,忽然不能用了。
许念笑了一下,毕竟也不是什么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行了礼,先一步开口喊他:“殿下。”
齐玹有些诧异她竟然知道自己。
许念说不出这一声是提醒自己记住他的身份,还是想要看看骗人的话被戳破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可现在看来,他或许是希望自己装不认识他的。
算了,许念淡下了唇角,礼数全了,那便如了他的意吧。
转身准备走了,齐玹忽然出声了:“小姐认识我?”他想要显得偶然一些,是以并不想要因为称呼暴露自己早已知道她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