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亭罩在西装外套里,用手帕掩着口鼻,钻出白烟,拿唐刀拨拉尸体,闷声问:“你有没有事?”
谢枕书说:“没事。”
他的植入体不明,但似乎不受这些影响,在催泪弹的烟雾里行动如常。
隐士呛得涕泗横流,捂住口鼻也不管用,道:“这房间待不得了!”
后方的飞行器已就位,武装组开舱探出身体。他们装备齐全,在红灯闪烁中朝室内大声警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夜风狂吹,武装组的声音却格外清晰。不等室内的几人回复,和尚就夺过发声器,从飞行器中露出脑袋。他没戴防毒面具,在半空中踩着飞行器的边缘,为了让苏鹤亭看清楚自己,把半个身体都挤出了舱门,喊道:“你小子听好!现在放下武器,把现场交给我来处理!”
他的光头在灯光中十分地亮,因为喊声用力,表情都略显狰狞。
蝰蛇说:“别信他,刑天有几个好人?这他妈是缓兵之计!”
隐士道:“哇,你还知道缓兵之计!”
和尚一口气没跟上,呛在风中。侧旁的飞行器降下垂梯,逮捕行动迫在眉睫,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区域武装组组长能控制的。
苏鹤亭眼睛酸痛,猫耳都耷拉了下来。他两眼泪汪汪,敷衍地冲和尚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
堵在门口的保镖听到支援声,登时重整旗鼓,预备再冲。谢枕书脚踩破门,抬手把燃烧弹砸向了前方。
“呼——”
门口的地毯立刻燃烧起来,火势汹涌,和室内的浓烟混为一体。保镖的防毒面具配备不足,除了冲锋的几个队伍,后面的人都露着脸。
谢枕书出门,两枪击翻了近距离的保镖,然后开枪打爆了壁灯。他踹开尸体,继续射击。
血花喷溅在墙面,和火光交叠。
隐士呼吸不畅,好不容易跑出室内,扶着墙一顿猛咳。他半蹲着,拖过尸体做掩体,在枪林弹雨里缩着脑袋,说:“大家别怕!我今晚来前叫了兄弟做照应!算算时间,他们也该来了!”
苏鹤亭抽刀,把血珠甩向地面,问:“你叫了谁?”
不远处,电梯忽然亮了,传出“叮”的开启声。保镖以为是交易场援兵,在电梯门开启时上前接应,不料里面一阵怪叫,随即响起错落无序的枪响,把保镖击倒在地。
隐士面上一喜,探头张望,喊:“嗨!”
电梯里跨出熟悉的双马尾,她的百褶裙裙边锋利,在跨过尸体时微晃。她潇洒地朝8楼全员挥手致意,接着露出灿烂的笑容,喊出那句:“敬他妈的!”
8楼的枪声如骤雨般爆发,把这里变成了嘈杂的午夜剧场。那些身穿奇装异服的脏话组织成员都醉得不轻,一边高声喊着“敬他妈的”,一边用不知从哪里弄到的枪支扫射。刹那间,保镖如同爆开的花朵,呈扇形倒地。
苏鹤亭说:“这不是——”
请他喝酒的双马尾妹妹吗!
双马尾双手向后,抄出背着的冲锋枪,以以一敌百的魄力冲在最前面,靠火力制裁8楼保镖。她那“突突突”的枪口一顿狂挥扫,把剩余的保镖尽数击倒。
隐士推开尸体,慌不迭地鼓起掌来,夸道:“了不起!!!”
双马尾说:“不客气,干这事我们是专业的。”
隐士一溜烟地小跑过去,极其狗腿地竖起大拇指,说:“谢啦!就知道你最靠谱!”他回过头,“猫崽,你和谢哥去尽头的0001号房间找人吧,我跟双马尾一起,要跟武装组算算账。”
苏鹤亭拿下手帕,问:“你们行不行?”
双马尾说:“不行我们就逃跑,你们自己看着办……小猫,你哭什么呀!”
苏鹤亭强调:“我没哭,是催泪弹!”
隐士摆手,说:“对对,催泪弹,你看我,我哭得才惨呢!猫崽,打不过我们就逃跑,你和谢哥快去快回嘛。”
隐士虽然人怂还怕死,但他总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格外靠谱。人是他进交易场前就联系好的,并且他牢记苏鹤亭的话,没有找跟交易场有关系的森,而是找了脏话组织。
双马尾既然敢来,就是想好了退路。她带着一帮子酒鬼,都是脏话组织的中坚力量,大家是进过斗兽场的拼接人,有两把刷子,不然也不会屡次从武装组手中逃跑。
苏鹤亭拉住谢枕书的手,道:“谢了,拜拜。”
蝰蛇把枪藏在外套里,跟在他们后面,说:“老子也去!”
双马尾看他们走了,从地上捡起个墨镜,戴到脸上。那过大的墨镜压在她鼻尖,把她半张脸都遮没了。她对隐士说:“怎么样?这样武装组就认不出我是谁了吧?”
隐士犹豫道:“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室内的微型炸弹忽然炸了,把墙壁轰出个洞。武装组瞄准的红点在他们身上晃动,有人说:“入侵者增加,目标锁定,是脏话组织的成员!”
双马尾说:“啊,这就认出来啦!”
隐士猫腰,道:“小姑奶奶,打他们!”
苏鹤亭到0001号房间门口,没看到防卫。蝰蛇这会儿相当警觉,在苏鹤亭准备抬手摁密码的时候阻止了他,说:“小心暗算。”
可怜他一条没什么心眼的蛇,今晚也给逼出点谨慎来,用自己的尾巴撩起门口的地毯,把四下检查了个遍。
完事后,蝰蛇纳闷道:“那什么狗屁警长真在这里?看着不像啊。”
苏鹤亭说:“看着不像就对了,想不到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他试了下密码,门没开。
蝰蛇说:“这密码谁知道?”
谢枕书的手臂笼在苏鹤亭上方,指尖轻敲,输入了6个数字。那门“嘀”地响了,用轻柔的声音说:“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