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蛇提枪追进去,险些被里面的场景晃花眼。
只见教堂内部贴满各色海报,把蓝色荧光板遮了大半。原本用来忏悔的长椅全部撤掉,改成了不同的区域。靠门就是个大吧台,坐满一排拼接人,正在抽烟喝酒。吧台椅后面是个狭窄的过道,然后是台球桌。往后看,还有个超大型半圆破沙发,上面横七竖八躺满人,都接着一条连接线。
破沙发后面是几个乱放的长桌,还有操作台和悬浮显示屏。悬浮显示屏里都是按照号码排序的虚化体,有人在这里赚虚化体外快,帮一些参赛的拼接人有偿修改虚化体。
吧台椅上的酒鬼没搞清状况,看见蝰蛇的改造眼,把他算作自己人,扯着嗓子吼他:“关门啊!”
蝰蛇没搭理酒鬼,抬手朝隐士射击。
隐士狼狈逃窜,喊道:“趴下,都趴下!”
子弹“嘭”地打在吧台椅上,在昏暗中爆出火星。
吧台椅上的酒鬼“哐当”滑坐到地上,在酒精作用下忘了害怕。他举起双手,兴奋地喊:“他妈的有枪!”
脏话组织守则第一条:一切快乐用“他妈的”作为修饰。
蝰蛇觉得这就是个神经病聚集地!他阴沉着脸往里追,没忘吩咐身后:“阿秀,上!谁挡你,你就砍死他!”
阿秀闻声而动,钢刀“嗖”地切换出来,两步跃过翻倒的吧台椅,要去追隐士。可他一动,坐在地上的酒鬼就来扑他。阿秀反应极快,抬腿把酒鬼踹翻,抡刀就砍。
“咚——!”
阿秀的刀砍在了吧台椅的坐垫上。
酒鬼更兴奋了,抱着坐垫,喊:“他妈的有刀!”
那头的隐士玩命逃跑,经过意识群交的沙发时还踢了一脚,招呼道:“下线!快他妈下线!这里有——”
蝰蛇说:“有你老子!”
他子弹打空了,连隐士的衣角都没摸到。这地方全是拼接人,都喝醉了,根本没人怕他的枪。
蝰蛇把枪塞回后腰,一把拽开挡路的人,指着隐士喊:“你给老子……苏鹤亭!”
苏鹤亭说:“嗯——啊。”
隐士扑到苏鹤亭的座位底下,哭号:“你没有心!你他爸爸的还在打游戏!都什么时候啦?苏鹤亭!”
苏鹤亭手指狂摁,说:“你这里这么多人,一人一拇指也能摁死他,怕什么?别抱我腿,影响我发挥。”
隐士说:“这一圈都是酒鬼!谁……啊!”隐士惨叫一声,他鼻子很灵,“你怎么喝酒了?!”
苏鹤亭手边放着个酒杯,小,但空了,还是刚刚空的。他“哦”一声,放下游戏机,在炸耳朵的音乐里指向前方,对隐士说:“有个妹妹请我喝的。”
隐士不管什么姐姐妹妹,他看清苏鹤亭的脸,又惨叫一声,说:“你怎么还戴眼镜了?!”
苏鹤亭戴着眼镜,细边框几乎看不清,架在他鼻梁上,显得猫的五官更加精致,就是不太有书生气,还是像个逃课的坏男孩。他想起什么,一敲掌心,笃定地说:“你喊我演老师。”
隐士:“……”
我他妈不是这意思!
隐士绝望地问:“谢哥没来?”
苏鹤亭叹气,撑起脸,用异瞳在人群里搜索,说:“我等他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隐士说:“完啦!”
蝰蛇已经冲到了苏鹤亭所在的区域,他猛地翻过堆满酒瓶的桌面,在“哗啦”的摔瓶声里甩出纯钢造的蛇尾。
那蛇尾划破燥热的空气,拍碎苏鹤亭的空酒杯。玻璃爆溅,蛇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苏鹤亭的手腕,把他拽向桌面。
“嘭!”
苏鹤亭撞到桌沿。
隐士惊恐万状,破音道:“苏鹤亭!你醒醒!”
蝰蛇稳住脚步,尾部机甲发力,想要将苏鹤亭直接拽出来。可苏鹤亭垂着手腕,纹丝不动。
周遭的脏话组织成员稀稀拉拉地鼓起掌,不知道是谁先摔了杯子,喊道:“第三届脏话格斗开场啦!”
满堂酒鬼东倒西歪,都开始喊:“打起来!打起来!”
他们声音渐高,在悬浮投影的幻象里哈哈大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气氛在昏暗的荧蓝色里变质,刺激信号最熟悉这种类似斗兽场的氛围,顿时复活,在苏鹤亭的活动区加足马力开始狂奔。
一个身穿jk制服的双马尾放下酒杯,爽快地说:“小猫摁他,摁完我再请你喝一杯!”
蝰蛇说:“别吵——”
他话音没落,尾巴一沉,接着脚下打滑,被拽得转过身,猛撞在桌沿。
桌面“哐”地剧烈晃动。
苏鹤亭反手握着蝰蛇的钢尾,单脚踩住桌沿,倾身端详蝰蛇片刻,大言不惭:“喂,你这个眼睛,是我的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蝰蛇就变色,登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只想跟苏鹤亭打个你死我活!
蝰蛇大喊一声,说:“你个球!你——”
他转出藏在袖中的刺刀,抬手挥向苏鹤亭。苏鹤亭一手摁住蝰蛇的手臂,把它向下推。
蝰蛇指间的刺刀再转,变为握,由挥转成捅。
苏鹤亭上身后仰,手腕还被钢造蛇尾挂着,给拉向前方。他擒住蝰蛇的手臂,陡然翻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