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番操作,把我爹他们全部看傻眼了,但他们明白我这样做的意思,都紧张的看着,大气不敢出。
可不知道段白是身受重伤,还是有别的心思,半天都没回答。等待的数十秒里,我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生怕他一张嘴,直接把我的魂魄吸了进去。
而且我怕的不是他吞我的魂魄,而是他一旦这样做,在场的人都难逃一劫,不仅如此,恐怕还会波及到更多的人。
雷公山和嬴家都有靠山,他自然不敢乱动,祸端自然也就只能是落到我们头上了,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又过了十来分钟,我硬着脖子小声道:“前辈,夏天和倾城都被困在坍塌的昆仑虚里了,你是我们人界最后的希望了,大家都等着你说下一步的计划!”
我说着又磕了几个头,然而段白还是没有动静。我爹他们见状,开始悄然的拉开距离,准备拼命。
毫无疑问,要是段白暴起,他们不会管我,第一个死翘翘的人就是我。
此时此刻,屠刀架在脖子上,我都觉得比现在好受。
我见段白半天不动,双手杵在地上,准备悄悄的往回爬。结果就在这时,段白像是刚回魂一样,张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头上的白发恢复了黑色,原本六七十岁的脸,稍微年轻了一些,但也不在风华正茂,多了些许沧桑,维持在四十来岁的年纪。
容貌稳定后,段白才道:“起来吧,从师门来看,我受得起你这一跪,从倾城哪里算起,你这一跪,我还承受不起!”
极度的紧张下,我都没心思去琢磨他话语里的意思,第一时间就把倾城给出卖了,拍马屁的道:“前辈受得起,你和我们一样,都是人间的修士,自然只能算人间的辈分。倾城,终归是外人!”
我说完,暗自庆幸身边有个陈欧,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拍马屁的功夫,耳闻目染下,我也学到了一些皮毛。
段白都忍不住笑了几声,道:“好一张伶牙俐嘴,起来吧!”段白说着,手轻轻一抬,一股力量就把我扶了起来。
“多谢师祖!”我急忙躬身行礼,依旧低着头,心里有些担忧他听到了陈欧师傅和我的对话,要是怪罪下来,那也是大祸临头。
想到这里,我也是懊悔不已,他这样的强者,战斗的时候神识高度集中,方圆数十里蚂蚁爬动的声音都逃不过他们的洞察。
我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想法归想法,非得跟陈欧的师傅那个大嘴巴讨论个什么!
脑海里快速的琢磨着,我认定他听到了我们之前说的一石二鸟,想着以及被他问起来,不如坦诚的交代。于是咬着牙,开口就要把事说出来,然后道歉。
结果段白知道我们担心什么,淡淡的道:“都不用紧张,我活到现在,不是为了永生,只是为了复仇,何况魂花给了我足够的精魂力量,还能在支撑一些时日,否则刚才我就真如你们说的,跟那仙同归于尽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陈欧的师父和我同时打了个冷颤,都不敢抬头看段白。
段白没有追究,但他提起来,显然也是对我们发出了警告。说完段白就朝着坑洞走去,我爹他们全部松了口气,放下戒备。然后他和二叔跟着段白走了过去,陈欧的师傅和几个师叔见我跟在后面,也都跟了上去。
我是第一次靠近坑洞,隔着好几米就能感觉到里面散发出来的阴冷,而且还有一股很浓的腐臭味。可见下面的尸体,并非所有的都成了阴尸,很多都自然腐烂,这里又不同奇门遁甲的尸地,是个小空间,味道全都被关在了里面。
闻着那股恶臭,我忍不住道:“那仙人住在下面千年,暗无天日,还要时刻忍受着腐臭的味道,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段白道:“死亡,是最大的恐惧。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人为了活下来,无所不用其极。你现在的年纪,还感受不到这种恐惧!”
我想都没想,开口就道:“我才不要长命百岁,我要跟我爷爷一样,能死就死,那多洒脱,什么都不用操心!”
段白听了我的话,微微含笑,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爹见段白一直在棺材下面,给我试了个眼色,让我不要插话。我撇了撇嘴,心里暗道:要是我不插话,你们连跟段白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说出来的话,非得被我爹打个屁股开花。见段白一直看下面,我也好奇起来,又靠近了一些,从上面往下看,坑洞下面不远处就是层层叠叠的矮小空间,里面磷光闪闪,宛若森罗地狱,我全身的毛发顿时就像触点一样,全都竖了起来。
而且只是待了几秒,我就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一头朝着尸洞栽了下去,还好我这人爱凑热闹,有热闹的地方,都说挨着厉害的人站。段白的速度,那是电光火石之间就把我提了起来,迅速后退。
我被放下来,用力的揉了揉脑袋,深吸了几口气才回过神,段白看着我道:“你这小身板,哪儿都有你,能活到现在,很不容易!”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段白手一翻,赤青色的楼观剑就出现在他手里,我不知道山里飞来融合的是什么,但现在的楼观剑,以赤红色的剑身为主,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金属材质,剑身上,魂草的藤蔓像是花纹一眼附着在上面,时不时闪过几道绿色光芒,跟赤红色的剑身辉映,说不出的漂亮。
见段白把楼观剑朝我递来,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愣住了,好几秒才道:“师祖……”
段白道:“你是楼观派最后一个传人,楼观剑自然要归你。”
我有些激动,也没想过要拒绝,不过也没有接过来,而是道:“前辈接下来还有恶战,比我更需要楼观剑,等你把他们都打没了,再给我也不迟。”
段白被我的坦诚给逗笑了,把楼观剑放在我手里道:“拿着。”他都这样了,我也不说别的了,欢喜的把崭新、完整的楼观剑接了过来。然而段白的手才拿开,楼观剑一下变得毫无光泽,变得晦暗丑陋。
我吃了一惊,急忙拿着楼观剑对着段白道:“师祖,怎么会这样子?”
段白道:“你修为太低,即便是赤炎楼观,在你手里也是黯然失色。”
“啊!”我拿着看起来旧旧的楼观剑,上面一点都不光滑,还不如铁匠铺里的打的用来炒猪食的大锅铲好看。我有些无语的道:“看来这神器也是欺软怕硬!”
段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你只不过修行几年的时间,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有你的年纪的时候,也只刚刚踏入天地境,你已经靠近阴阳境,比我们在场的人,都强很多了。”
我也需要被夸奖,我想任何人都需要,当下尾巴就翘了起来道:“师祖,那看来我也是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