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望南抬头看着甘语,微微蹙眉“嘶”了一声,问:“我有吗?”
甘语翻了个白眼:“切,要不是看你红着眼可怜巴巴的,我直接就看电影去了。”
厉望南装蒜:“是不是那天刮西北风迷眼睛了?”
“朋友,那时候刚立秋,哪来的西北风?”甘语想了想,对他说:“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就随口一问。”
厉望南把她往上抱了抱,下巴抵住她的头顶轻轻叹了口气。
“高叁那年暑假,我爷爷去世了,走得很突然,晚上我才跟他约好第二天去钓鱼,早上他却没能醒过来,在睡梦里走的,很安详。”
甘语一动也不敢动地趴着,连呼吸都放慢了。
她最怕听到这种事情。
她只擅长气人、骂人,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厉望南继续说:“我爷爷走后,奶奶从没说过什么,只是每天坐在小花园的凉亭里,铺着一张大席子,坐在上面给我做被子。”
甘语立刻想到了他当时拎的两个大行李包。
其实她一直有点纳闷儿,厉望南这个样子不像是后来崛起的新贵。辰星资本是老牌公司了,詹董是他亲小姨,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自己提着两个编织袋来报到的孩子。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久没看过这么朴素的有钱人了。
“一开始我还担心我奶奶受不了,经常陪她说说话,后来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书,听戏,浇花,种菜,闲下来就给我做开学要用的被褥,我还以为她没事了。”
厉望南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
他把脸埋在甘语的发顶,闷闷地说:“开学的前一天早上,奶奶一直没出来吃饭,保姆去敲她房门也没应,当时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推开门一看,奶奶穿着爷爷生前给她买的连衣裙,甚至还化了淡妆,很平和地躺在床上,跟爷爷一样,在睡梦中走了。”
那段时间是他最昏暗的日子。
年纪轻轻的少年,正如早晨的太阳一般充满希望,他却第一次体会到了迷茫无措的绝望,生活突然没有了奔头,一夜之间失去了目标。
对着奶奶的遗体哭哭笑笑,他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
爸妈一直在国外,爷爷去世之后匆匆回来办了丧事就走了,一个月不到,奶奶也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