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梅:“是你认识的人不?”
纪葎轻轻点头,宋惜梅则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天知道当看到一身警服的人指名道姓过来找人时,魏家老两口差点吓出了心脏病,愣是提心吊胆一整夜不敢睡。
魏粮连忙道:“那你知道去哪找他不?我看他当时表情还挺着急的。”
魏粮没说的是,当时他并没有看出来那人的表情是着急,而纯粹以为是抓不到人的烦躁,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
老两口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纪葎看出来了,他伸手抵住唇轻咳两声,“是我朋友,不用担心。”
魏中平在一旁看着,默默抚额,都跟老两口说过多少遍了,偏偏他们有点风吹草动就自己提心吊胆,唯恐人家看不出来他们的异常似的。
魏中平的脸色慢慢凝重了起来,想到了游佳单独租个小房间装东西的场景,心里暗暗道:看来等赚到了钱,他还是得在外边住才是。
而魏家老两口,也在儿子的脸色里,渐渐像自己做错了事般惶恐内疚起来。
老两口其实知道,做这种事不能声张,一定要表现得和正常人一样,但到底习惯了老实本分,每次看见点有地位的人就忍不住胆怯。
纪榕偷眼瞥了瞥魏粮和宋惜梅的表情,又看了看魏中平,猜测这凝重的气氛是由自己家引起的,不免心虚。
纪榕于是凑到了宋惜梅的身边,指着她刚刚看着的袋子,“宋奶奶,这手表好看不?”
宋惜梅被纪榕的话拉回心神,嘴巴一咧露出个笑容,“好看,奶奶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手表呢。”
魏中平也犹如梦醒,给自己脸来了一巴掌,“妈,你喜欢就拿个去戴,反正这玩意儿又不贵。”
“不不不,我哪里戴得起这种好东西。”
“你是我妈,你怎么就戴不起了,别说这手表便宜了,等我以后赚到钱给你买一身的金链子,脖子上手上都来几串。”魏中平悄悄给纪葎使了个眼神,示意这手表他到时候单独买下,又抓起宋惜梅的手不管不顾地把手表套上。
“你可千万别,那东西又不好看,还重,你可别压累的你妈我。”别看宋惜梅嘴上拒绝,实际上心里可乐呵得不行。
“金闪闪的怎么就不好看了,妈你真不识货。”魏中平翻了个白眼,想到了在丁市时看到路上行人脖子上挂的,忍不住垂涎。
......
纪榕听到宋惜梅和魏中平拌嘴的话,忍不住乐呵,眼睛里如坠星河,万分耀眼。
坐在轮椅上的秦招终于高度和纪榕差不多了,他很清楚地看到了纪榕的眼神,抿了抿唇,竟也不由自主跟着扬起了唇。
片刻后,秦招重新恢复了冷静,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哥哥...以后也给榕榕买金子。”
纪榕一脸稀奇地回过头,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等到终于把秦招看得面无表情了,纪榕才一拍手,“好,那秦招可要快快长大。”
纪榕忍不住踮高了脚尖摸了摸秦招的头,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知道孝敬人’的自豪感。
秦招心里几多无奈,明明已经让纪榕改口叫哥哥很多次了,可一不纠正她就又改了回去...
魏中平把老父母给哄好了,突然想起这一路坐车回来的时候街道都很安静,虽然平日里这么早热闹不到哪里去,但魏中平心里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
魏中平忍不住问道:“今天这城里怎么有些压抑安静呀?”
宋惜梅疑惑地望向自己男人,魏粮恍然大悟道:“这不,高考开始了嘛。”
自从高考宣布恢复的事情,不说那些知青悬梁刺股不放过每一时刻,就是寻常人家里有小孩读高中的,或者被影响没有办法继续读书心里却还有目标的,无一不期待这次的高考。
平日城里热闹,不就是靠着早起的黑市或者国营商店带来气氛嘛,现在高考期间,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纪榕也在听完了魏粮的话,恍然大悟。
自从发现命运的轨迹可以改变,她们家脱离和时甜甜的关系后,纪榕已经不再关注时甜甜的动向了,而当听到高考来临时,纪榕不由自主又提起了心。
这次...总该不会还按照书里的发展吧?
纪榕扭头看了纪葎一眼,但见纪葎脸上平静,没有因为魏粮的话而受到影响。
纪榕才暂时把心又放了下来。
魏粮家就魏中平这么个儿子,小兔崽子又对读书提不起兴致的,他说了两句,也没什么心思。
魏粮收拾起了魏中平带回来的大袋衣服,当拿起一条喇叭裤在身上比划了几下之后,眼神瞬间被雷到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
魏中平嘿嘿笑了两声,抓着喇叭裤在裤头的位置比划了下,“喇叭裤,怎么样,时髦不?”
“时髦个鬼,你拿这种东西来干嘛呢?”
“爸,这你就不懂了吧,在丁市那边,满大街都是穿这种裤子的人呢,穿上别提多显年轻了。”
听到儿子的话,魏中平又试图皱着眉头看了几眼那条裤子,然后知道了自己根本接受不了这种审美。
魏粮恍然大悟,“难怪你说对方肯让你们赊账拿衣服,就这种裤子,在咱们城保准卖不出去。”
魏中平不服气了,反驳道:“怎么就卖不出去了,丁市那么多人穿,我还就不信我们这的人不懂审美了。”
“你敢穿出去不?”
魏中平瞬间哑了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挺直了腰身,“怎么不敢了,笑话,我拿回来的货我怎么可能不敢穿!”
魏粮没说话了,纪葎则上下扫了魏中平一眼,直把对方看得浑身发毛,他才说了句,“那你就穿着吧,多出去转转。”
魏中平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