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榕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怕羞的知青,没忍住笑了一下,看着手里的大白兔奶糖。
这个年代,蛀牙很痛苦吧?
纪榕眼睛左右转了一圈,看向了秦招,“秦招,张嘴。”
秦招的眼神里透露着困惑。
纪榕好心解释,“你吃糖,我拿糖纸,我们一人一样对不对?”
秦招点点头,想了一会又快速摇头。
这个时候,屋子里传来了走动的脚步声,纪榕一把将糖塞到秦招的嘴里,然后端正地站在人家门前。
很快,屋门就打开了。
纪榕对着开门的魏先释扬起笑脸,招招手,“下午好,魏先释哥哥。”
魏先释对于初次登门的纪榕还挺诧异,“榕榕过来玩吗?”
纪榕当然不是过来玩的,她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屋子里传来肖萍的声音。
和平时温和的语气不同,这一次是带着恼意的,“那个女人真是越来越疯了,一点做长辈的自觉都没有,连个小孩的户口都压,她究竟想干嘛!等我回去非得找小叔说说不成。”
肖萍背对着屋门,并没有注意到纪榕的到来,只当是别的知青又过来借资料了,说话也没有顾忌。
肖萍说完,用力地剁了一下脚,转过身正好直直对上纪榕疑惑的眼神,连忙收起了面上的愤怒。
肖萍刚说的话,纪榕是一个不落全部听进去了,可是组合起来就让纪榕很懵了。
肖萍说的,不会是秦招户口的事情吧?
可是什么女人?大山媳妇吗?那又关肖正希什么事?
纪榕小小的脑袋里满是疑惑。
肖萍走近门口时已经换上了笑脸,“榕榕,你怎么过来了?”
见到小团子鼓鼓的脸颊,红艳艳的小唇,肖萍一下子觉得心里的愤怒被洗干净了,忍不住扑过去一把抱住纪榕,又摸了摸秦招的脑门。
感受到肖萍脸颊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纪榕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身子,叫了一声,“肖萍姐姐。”
最后,还是魏先释把纪榕解救了出来。
魏先释道:“行了,快把口水擦一擦。”
肖萍嘿嘿嘿地笑着,这才带着纪榕和秦招进了屋,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大堆零食给他们吃。
纪榕惦记着肖萍刚刚说的事情,心里藏不住事就问出来了,“肖萍姐姐,是秦招的户口出什么事了吗?”
说到这个,肖萍脸上的笑一下子收了个干净。
肖萍叹了口气,看着小纪榕,脸上不无疑惑...
今天一早肖萍就去了镇上的,摆着她小叔的名头,那些人对她是一个毕恭毕敬。
一开始,她以为压着秦招户口的是户籍员的问题,二话不说把人家训了一顿,后来人家搬出她小婶的名头,肖萍一下就愣住了。
回家的路上,肖萍一直在想:纪三哥是怎么好端端得罪那个疯女人的。
肖萍倒不是怕她小婶,只是难免得看些小叔的面子,不能闹得太难看。
在肖萍的认知里,她小婶会跑去压着秦招的户口,无非就几种原因。
一个是认识秦招,但是肖萍调查过,秦招除了不是秦家那对夫妇亲生的以外,其他信息一点和她小婶有瓜葛的地方都没有。
纪榕就更不可能了,这么个小娃娃,肖萍要不是来松花大队当知青都不认识她呢,更别说她小婶了,完全没机会。
另外一个就是纪三哥了,肖萍记得上次在国营饭店的时候,小叔曾经说到榕榕的爸爸是他很好的战友,莫非,纪葎是在部队的时候和她小婶有恩怨的?
可是在肖萍的印象里,小叔是从来不让小婶接近他工作的地方的。
那她小婶总不可能毫无缘由做这么件事吧?
想到这里,肖萍心里隐隐又烦躁起来,看来还得找个时间厚着脸皮去城里问问小叔才行。
纪榕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肖萍的欲言又止,脸上慢慢浮现出急躁。
魏先释连忙道:“榕榕,你别着急,这事肖萍去问问她小叔就行。”
纪榕点点头,本来就是给人家添麻烦,也不好意思催促。
过了一会儿,肖萍抓了一把头发,还是没忍住询问纪榕道:“榕榕,你爸爸平时有没有提过一个叫甄娆的女人?”
肖萍倒是想直奔城里问肖正希,也不知道从哪开口,纪葎就更不用说了,两人本身也不是熟到哪里去。
她要是贸贸然问人家认不认识个女人,还得闹尴尬事呢。
小纪榕也才三岁多,肖萍的话问出口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但纪榕却是瞬间惊讶出声,“啊!那个姐姐?”
肖萍连忙追问:“榕榕认识吗?”
纪榕点点头,就把自己一开始去黑市遇见了那个小媳妇,以及前几天那个女人找去舅舅家的事情都告诉了肖萍,当然,对于自家卖鱼的事情是隐瞒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