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姜常清是入赘的,纪家的户口本上当家人理所当然是纪红彩。
想要办理户口分离,还得叫上纪红彩和大队长开好证明一起去户籍科办理才行。
纪葎思考良久,直起身子,走到门边看了里面的两个小孩一眼,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其实这件事情,纪葎完全可以让大队长出面,但是那样子做,纪葎又欠下一个人情。
这世上人情债最难还,纪葎不想和别人牵扯太多。
纪葎踱步走在月光下,很快就到另外一边,纪家大门前,他伸手敲了敲门。
这还是砌墙以后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屋子。
纪红彩看到他进来,没好脸地说了一句:“你还来干嘛呀。”
纪红彩想到前两天卫生所的事情,就恨不得把纪葎的肉剁碎了咬,表情狰狞。
这些人里面,唯独纪民是对纪葎格外热诚的,还从里屋特意搬了张大凳子过来,招呼纪葎赶紧坐下:“三弟,是有什么事?”
纪葎退后一步,没有去看那张凳子,也没有搭理二哥的讨好。
幽暗的眼眸对着纪红彩,说道:“娘,你看有空我们去把分户手续办一下。”
纪红彩一听就乐了,撅着嘴巴,左腿搭在右腿上,悠哉悠哉地抖着腿:“怎么,这会儿有事来求我了,知道低头了?”
纪红彩并没有在意纪葎说的什么分户的事,只想着自己压了这个儿子一头,心里得意。
而纪葎,会选择直接来找纪红彩,自然也是预料到纪红彩会拒绝或者挑三拣四说些什么的。
纪葎自然不担心纪红彩会这么胡搅蛮缠下去。
纪葎知道纪红彩的痛脚,无非就是银子。
纪葎说话不慌不忙,却隐隐带着警告之意:“你如果不同意分户的话,之前签的分家协议里,那些东西也是不作数的。”
饶是纪红彩原本再冷静,也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瞪着纪葎道:“你敢。”
纪民在一边看着纪葎的脸色,知道纪葎的话不是说出来唬唬人的。
可纪红彩也不是会被人吓唬就乖乖把脾气收回去的呀,最后只能闹成僵局。
他连忙站出来把纪红彩又按回了凳子上,“一家人和气生财,怎么动不动就翻脸呢,娘你也真是的,三弟自小就是这个性子了,怎么还跟他拗上了。”
纪红彩张了张嘴,二儿子递来下楼梯,她想到自己那一年两百块钱的养老费,咬了咬牙把话又吞了回去。
纪红彩都忍了,这事接下来就简单了,无非是纪红彩同意,几个人麻溜把事情一解决,其他的事情该怎么做怎么做。
可是这个时候,纪军出声阻止了,“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三弟你先说说你和大队长之间是什么状况?”
这件事情,纪军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在社员选举马上就要开始的时间里。
自打上次出了纪红彩虐待纪榕导致分家这件事,本来在生产大队还挺有威望的纪军一下成了连家务事都处理不好的,在社员中间名声差了很多。
纪军这段时间那叫一个兢兢业业,就指望靠勤劳换回一些社员的肯定。
纪军是知道的,李创业很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但是同时纪军心里也舒坦,觉得自己威胁到了李创业的位置,李创业狗急跳墙。
可是发生了那件事,大队长的位置他是不能指望了,但副队长的位置必须保住。
纪军就担心,李创业是不是和纪葎说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纪军看向自己弟弟的眼神都变了,带满了严肃。
纪葎愣了一下,低头在纪军看不到的地方里,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大儿子这么一插话,纪红彩瞬间也清醒了,想到了晚饭时大儿子说起来的事情,也怀疑地看着三儿子。
她生的儿子,不会那么不带脑吧?
难道还真能和大队长搅和到一起去陷害自己亲哥?
纪红彩又想到了那头野猪,这种蠢事都做得下的人,她还指望什么...
纪红彩就提出了一个要求:“过几天的干部选举,你那一票必须给你大哥。”
如果连纪葎这个做弟弟的都不把票投给大哥,说出去,其他的社员又怎么能把票给纪军呢。
毕竟社员们最看重的,还是一个好的领导人。
纪葎如果不把票给纪军,社员们就会想:纪军是不是真的值得这一票。
纪葎沉默,眼神闪了闪,而后回道:“好,如果有机会的话。”
纪民眼见着几个人达成协议,看着老三的眼色,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分户这件事情,纪民早先也是想过的。
不过他觉得,老三肯定得比他先提,就不那么着急了。
纪葎说完了事情,半点也没耽搁,转身就直接离开了。
这番动作,把留在原地的纪红彩又给气到不行。
第二天,纪葎起了个大早,去和李创业说另起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