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搡了黎川一把,道:“还不起开,沉死了。”
黎川面上故作一派镇定的模样,淡定支起身,走回岑易身边,却用胳膊肘在人腰间拄了拄,小声斥道:“搞什么。”
岑易懒得跟他说悄悄话,音量如常:“谁搞你了,你自己没站稳……不过话说回来,你耳朵红什么。”
黎川:“……”
艹。
玻璃台边的纪明熙好不容易缓下脸颊的热意,因为岑易这句话,没忍住斜眼朝黎川耳后瞥了瞥,接着自己耳根也跟着红了起来。
妈的。岑易就是条狗吧。
说他一句,将他们两军。
最后岑易为了证明自己有力气,把行李箱抬到车子后货箱也没靠石叔叔帮忙。
来时六个小时的站票,走时同样六个小时的站票。
一路在寒假作业中度过,稍有不同的,大概就是黎川行李箱里少了件外套,岑易脑袋上多了顶灰色毛线帽,然后他们脚边堆了两大袋土特产。
在这个城市只呆了三天时间,几乎都在小巷中度过。
那晚朦胧的水汽,青石板上的积水,随着高铁的呼啸,模糊在身后的天光里,却永远雕刻在他们十七八的年华里。
岑易回帝都后就搬回了俱乐部,黎川家伙食好、住宿好,然而人在安逸的环境待太久就容易瘫着,连带除夕在内的五天休息对他来说已经足矣,所以很快就从假期状态中调整回来,投入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的准备过程。
纪家没隔两天也飞回了帝都,纪初谣的家教课从早安排到晚,充实到连岑易想找她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怎么说也比在r城的时候好一些,回来后她一人一个房间,岑易给她拨语音视频时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因为纪明熙、林开允在而无法接听。
两人有空基本都到了晚上九点,学校高三已经开学,老师们经常拍些高三晚自习的照片分享到班群里给大家看,他们清楚现在处于关键时期,彼此都有分寸地不会做些让对方分心的事。偶尔连线,也多是在学习,用计时器定时一个小时,比赛谁刷的题多,正确率高。
然后在陆陆续续的小惩罚和小奖励中,寒假转眼过去,到了开学日。
这个学期的开学日正好在礼拜一,于是升旗仪式和表彰大会结合在了一起举办。
领奖的学生从班级队列出来,排在主席台下。
除了上个学期的特等奖学金颁布,还有校方对那些学科竞赛获奖学生做出的额外证书奖金颁布。
纪明熙、黎川和岑易几人都大出风头,不仅守住特等奖学金名额,还都各拿了个国赛一等奖,其中岑易风头最盛,毕竟数学国赛含金量更高,而他当时因赛事延期,旷了一个多月的课,最后依然在补考的同等难度系数试卷中,考到了年级前十。
大概是因为作为纪明熙的妹妹,姐姐上台拿奖时,站在班级队列中的纪初谣同样受到不少瞩目。
她大抵能接收到那些目光里带来的信号,无非就是“姐姐那么厉害,为什么妹妹一个奖都没拿到”。
但她并不在意,在道路上奔跑的人那么多,她觉得她能做那个路边为他们鼓掌的人就很好。
不过,纪初谣心底确实被他们燃起了一丝振奋之意,她也想成为像他们那样光芒璀璨的人。
升旗仪式结束,纪初谣和从悦往主席台的方向走,找纪明熙。
台上陆续走下几个学生,岑易和黎川走在一块儿,不远处徐向笛也才刚下来,边上围了一群给他祝贺的三班男生。
岑易经过纪初谣时,自然无比地把手里的证书和奖金信封都塞她怀里:“帮我带回教室。”
纪初谣接得也相当自然:“好。”
岑易和黎川说着话走开,纪明熙没一会儿下来,看到妹妹手上的东西,内心操蛋,有点想直接帮人扔回去,但还是压了压,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挽过她们的胳膊,朝教学楼走。
纪初谣没注意到,她们离开时身后三班人群向她投来的怪异目光。
回到教室,接下来两节课都是自由活动课,用于各班新学期教参、习题册的分发。
纪初谣被秦琼音叫去办公室,聊了些学习上的事。
她期末成绩进步不小,老师觉得她差不多跟上进度,接下来各科作业不会再按难易给她进行区别划分,虽然一开始可能还是会比较吃力,但还是鼓励她慢慢适应。
纪初谣应下来,表示自己会好好努力。
文科组办公室边上就是茶水间,几个男生在那儿倒水说着话。
纪初谣出来时,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夹杂着“不要脸”三个字,秀眉蹙了蹙。
男生们听到关门响,以为是老师出来,噤声之余,望来一眼,看到是纪初谣后,神色乱了乱。
林峡倒是镇定,不紧不慢地倒完水,拧上瓶盖:“看什么看,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还不准别人说了?”
边上徐向笛拉了拉林峡的袖子,拧眉制止。
林峡挥开手:“笛哥你扯我干什么,你就是太单纯,才会被人当傻子一样那么久。”
有了林峡带头,其余几个男生胆子也大了些,一同围拥上去。
纪初谣原本想直接无视离开,奈何被人挡住了去楼梯口的路,眼皮轻抬,看向他们道:“有事?”
“靠。”几个男生相互戏谑道,“竟然还明知故问。”
纪初谣在场只跟徐向笛一人说过话,看向他道:“要上课了,可以管一下你朋友吗。”
徐向笛低声道了句“抱歉”,想拉几人离开。
林峡压根不理会,嗤声道:“笛哥,我说你傻,你还真傻,这女的一边跟岑易搞暧昧,一边把你吊着,你他妈还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