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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1 / 2)

而苏喻也很喜欢此地的样子,据说江南杏林大家林立,苏喻此番前去拜访了几家声名显赫的医馆,和这些名医相谈甚欢,也便有了切磋交流之处。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想起就在一年多以前,我还是当今权倾朝野,意图谋逆叛国的九王,突生恍如隔世之感。

这一日我纵马绕着西子湖跑了两圈,又叫了几个好手与我去林外放狗抓獾子,午时便回了来。

沐浴更衣后,我算着谢时洵午觉该醒了,便去他屋中看他。

江南的气候对谢时洵似乎也有所裨益,感觉他到了江南后咳得少了。

他揽着我随便翻了几页书,道:“玩得尽兴么?”

我连连点头,与他说了些放鹰纵马的趣事,谢时洵今日耐性甚好,都饶有趣味地默默听了,他又取出海图,道:“你看了这么久,想好要去哪里了么?”

我点头道:“嗯,”我指着一处小岛道:“婆利,我听一个出过海的伙计说,那里气候宜人,民风淳朴,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尤其是它离这里很远,无论什么恩仇,都再追不到那里去啦。”

谢时洵道:“好,就依你。”

我顿时开心起来,道:“这一去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可要在江南呆够本。”

谢时洵一下下顺着我的发丝,吻了一下我的额头,道:“恐怕还要做一件事……”

我笑道:“什么?”

谢时洵正要说话,却忽然咳嗽起来,我忙为他端来茶水,他这一次咳了很久方自平息下来。

他接过茶杯,饮了一小口茶,慢慢道:“来人,把他绑了。”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把嘴堵上。”

谢时洵负着手慢慢走着,我盯着他的纤长背影,只觉气得要呕出血来。

绳索将我的双腕勒得太紧,那几个护卫上午还有说有笑地陪着我去城外打猎,现在一拥而上给我按住捆上绳索时也未见得一分留情。

我边走边挣扎着和几个押送护卫较劲,谢时洵忽而在一个临水亭台边停下了,他回过头,神色如常道:“这里的景色很好。”

我口中也被勒了布条,此刻口不能言,只颓唐地随意扫了一眼,见眼前碧波荡漾,沿岸垂柳轻拂,确实是一派美不胜收。

谢时洵口中赞着景色,眼中却只是望着我。

半晌,他轻轻道:“你不再多看些时候么?要知你再得见此景,已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听得此言,我更是又气又惧,更添了一层被他算计的憋闷感。

他复又转过身向前行去,道:“你也不必不服气,我从未答应你。”

走不多时,进得一个偏僻院落来,谢时洵沿着游廊走入一个背阴的房间,我犟着不肯进去,被那护卫一推,踉跄了一下,到底进了来。

这屋子极暗极热,我许久才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只见屋内铺着地毯,四周墙角放着几个暖炉,窗户都被厚厚的黑色窗帘掩住了,屋内正当中垂下一根铁链,贴墙放着一个计时的欹器,除此之外,无甚特别的。

心中的恐惧顿时有了实感,我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却奈何不得那几个好手,在谢时洵的示意下,被他们按着将铁链绕过手腕,捆得结结实实。

谢时洵对他们道:“你们去吧,没有听到绳铃声,任何人不得入内。”

几人退下后,谢时洵拉动了一个垂绳,那铁链骤然向上一抻,我的手腕顿时被拉至在头顶。

这种滋味难受极了,更何况此等的刑罚……较之身上的苦楚,更有屈辱之意,我忍不住想说什么,发出的却只有呜呜声。

谢时洵凝望着我,仍然微微用力拉动垂绳。

这一次铁链收得更紧,我浑身上下只有脚尖才能微微着力,整个人几乎都要被拉扯断了。

好在谢时洵很快地将铁链放了放,我才得以站稳。

刚缓了口气,我更觉委屈极了,谢时洵坐在不远处的宽椅上,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他似在看我,又似在出神。

无计可施,我不由得垂下头紧闭起双眼。

这屋中似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切都是静止的,连声鸟叫都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冷汗顺着鬓角淌了下来,忍不住一歪头蹭在臂上。

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我抬眼望去,见谢时洵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为我解开口中布条,端起一杯水喂到我唇边。

我蹙了蹙眉,偏过头不肯去喝,谢时洵却仍然很有耐心地端着茶杯,轻声道:“阿芙蓉发作时,你须得凝神,切不能任由神志消散。”

我摇着头,我深知他一向杀伐决断,做出决定便再不会有转圜余地。

木已成舟,我的心气顿时没了,颓丧道:“我做不到的,太子哥哥,你没有体会过那滋味,没有人可以做到。”

谢时洵揽着我的脸颊,坚定道:“我会帮你。”

我绝望地笑了一下,道:“没有人能帮我,苏喻也说过,这样戒瘾有可能会逼疯我的,你的心太狠了,你宁愿要一个永远不清醒的我么?”

谢时洵沉默片刻,重复道:“你不会有事,我会帮你。”

仿佛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我直视着他道:“你……你是不是在罚我?你是不是仍在气我,终于让你找到了……”

谢时洵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我的话还未说完,忽然被他狠狠捏住下颌,他的双唇贴上了我的,从中渡了水过来。

谢时洵的手指滑到我的颈侧,拇指顶着喉结,直到我缓缓吞咽了,他才道:“不是。”

我张了张口,心头却忽然涌上一股痛痒,我呻吟了一声,瞬间全身便失了力气,抵着谢时洵颈间死死咬住牙关,咬得太紧,口中逐渐升起一股血腥味道。

谢时洵似察觉到了什么,他一手揽着我的后颈,一手探入我口中,冷静道:“敛神。”

我怕咬伤了他,衔着他的手指摇了摇头,在意识消散之际,痛苦地含糊道:“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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