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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兰并不知道陆妙刚泼完失败的脏水。
她和晚宴上的其他选手说了一会儿话后,扫了一眼会场,发现徐向北已经离开了会场。
她正要收回目光,突然有人对她说:“徐向北说他公司还有事,先回公司了,可能之后的比赛都不会过来。”
崔兰转头,看到了叶辞安,感到十分惊讶——叶辞安主动来和她说话?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崔兰瞅着叶辞安,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点头:“哦,这样。”
气氛陷入尴尬,崔兰默默拿了一杯果汁,抿了一口——显然,她很不擅长和叶辞安这样个性的人相处。
“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比赛表现。”叶辞安的语气听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似乎非常……友善?
崔兰感到惊悚:“……额,谢谢。”
叶辞安似乎也发现崔兰感到有点尴尬,倒是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崔兰看着叶辞安走远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正想着他这态度是发生了什么事时,又有人叫了她。
“崔兰,恭喜。”声音带着丝笑意盈盈。
崔兰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陈叠。
只见他拿着一个红酒杯,暖黄的灯光下,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欧洲中世纪油画里的贵族一般。
崔兰低头笑了一下:“谢谢你,是你帮我让徐向北不得不参加友谊赛,还在昨天提醒我徐向北可能会作的弊。”
陈叠靠在餐桌边,语调慢悠悠:“你肯定也想到过应对办法,不必谢我。”
崔兰抬眸看他,眼中带着慧黠:“真的不用我谢你?”
陈叠看着她几秒,笑眯眯地问道:“那你说说看,你觉得我想让你谢什么?”
“还是那件事,关于林理。”崔兰说道,“你要我帮忙查证。”
陈叠眸中带着笑,没有接话,似是认同,似是不认同。
崔兰看着果汁杯,突然问道:“你想接近林理,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报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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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铂酒店七楼的一间房间里,墙上的钟指向了了半夜一点。
房间里开了一盏很暗的小灯,照亮了一方昏暗的空间。
林理蜷缩在床上,头埋在臂弯里。
突然,寂静的房间里手机嘟嘟响了两声,是有人发来了消息。
林理抬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屏幕上的来信显示人士林廊。
林理沉默了好几秒,突然无力地笑了笑,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
七年前,她妈妈过世后第三天,一个貌美的中年女人带着儿子找上家门,然后成为了她的继母。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爸爸早就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外室”还给他生了一个金贵的儿子——最初她妈妈怀不上孕时,爷爷就已经为爸爸在外物色了其他女人“传宗接代”。
她记得继母和林廊被接回家时,她的爷爷多么冠冕堂皇,完全不记得她妈妈才过世第三天。
“林家需要一个接班人,你妈妈生不出儿子又能怪谁?以后你要叫他哥哥,他会是我们林家未来的接班人。”
她想,妈妈应该一直都是知道林廊母子的存在的,所以才郁郁寡欢,直到去世。
没有妈妈后,个性内向木讷的林理,就在家中显得更没有存在感了,而林廊母子则在林家呼风唤雨好不热闹。
林理从思绪中回过神,重重叹了口气——前天林廊找上她,说她想要的东西在他手上,她虽然心存疑虑,却依旧冒险去找他查证,不想果然是林廊又在耍她,她差点又被林廊抓住。
还好她逃得快,没有再次重演四年前的噩梦。
林理看了一下时间,林廊这个点发消息给她,也不知道又要捣什么鬼。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去拿手机。
林理打开手机的聊天界面,立刻惊叫了一声,把手机扔出好远,整个人缩起来瑟瑟发抖。
手机上是一张照片,四年前的照片,照片里的她双目无神,浑身脏兮兮的。
四年前的噩梦再度笼罩林理,她紧紧握住手链上的银色心形吊坠,强迫自己冷静。
可噩梦依旧不自觉地在她眼前闪现——
四年前,她因为一些原因,起了和林廊夺家产的念头,可势单力薄,很快就被林廊扣住,扔进防弹玻璃做成的封闭玻璃箱里。
整整两个礼拜,她待在玻璃箱里,手上脚上都拷着锁链,嘴上贴着胶布,没办法说话、没办法做任何事。
林廊不让她睡觉,每当她要睡过去的时候,就用一根长针伸进箱子戳她,把她戳醒。
她在箱子里吃喝拉撒,箱子变得恶臭无比,苍蝇和虱子从箱子的透气孔中飞进来叮咬她。
林廊和他的狐朋狗友每天都会来参观她、又笑又骂,说她居然妄想抢林家的家产,一个女人而已,真是不自量力。
他们叫她母猴子,用令人恶心的眼睛看着她。
那个时候林理终于体会到,原来这个世界可以完全没有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