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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1 / 2)

“他到底什么病……”萧升只问。

“我他妈哪知道!叫了精神科会诊,你等着吧,我只能告诉你这情况没那么乐观。”

“精神科?”

“是,你没听错,精神科!”毕然吼道,“要不要再叫消化科也下来一趟,看看他那半颗胃还能使多久啊?!”

“毕然,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说,你的弟弟孟以冬,他只有半颗胃了,这很难理解吗?我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必要瞒着你,他回来那天喝酒了你知道吧,送来医院,疼的人都废了还警告我

别跟你多嘴,合着你们都是圣人,都他妈是圣人!”

毕然的手松开了,萧升像断了线的木偶,坠落下去,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如同落进了一个巨大的排风口,身体不受自己左右,他要被碾碎,被吞噬,被孟以冬那个混蛋一寸一寸撕个稀烂。

******

周远扬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孟以冬这一觉睡了很久,到现在还没醒,萧升在他床边坐了一宿,下巴冒起一圈青茬,见周远扬进来,见他身后跟着康雪。

“有两年没有发病了应该,”说话时三人坐在急诊外侧花坛边,这地方不让抽烟,周远扬和萧升一人嘴里衔着一根,没点,周远扬嚼着味儿说,“药也停了很久了。”

“办完退学回芝加哥后没多久,美国爆发流感,他在v网申请了志愿者,跑去医院呆了三个月,他说这是他最后一次为曾经的梦想做事,那会儿他照顾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跟他很聊的来,但抵抗力太弱,没过一个礼拜就走了。

其实不止那个姑娘,流感很严重,他没资格参与救治,只能做临终关怀,志愿行动结束后,有一天半夜,他跑了,我起来发现他连一双鞋都没穿走,我跟邢宗明发了疯的找他,你知道在哪找到的吗?”

萧升没回话,手握着膝盖,指骨顶起皮肉的开始泛白,听见他说,“垃圾箱,他躲在里头,他说他没用,让我们把他扔了。”

周远扬偏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说,“我跟邢宗明把他弄了回去,后来请来医生,三次确诊,他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伴有偏执ptsd,什么心理医生都她妈没用,直到邢宗明把康雪请到美国,康雪参与了辅助治疗时我们才知道,他的创伤其实十几年前就埋下种子了。

他排斥我和邢宗明,康雪说他其实是害怕我们对他好,然后又丢掉他,屁股大点房子邢宗明装满了电子眼,门口窗户设了警报,就怕他半夜想不通会逃跑。

但话说回来,其实他刚来芝加哥没多久他就想回去了,他想找你,我们也做好了准备让他回来,可那会儿正好流感爆发,他说再等等,志愿者行动结束后他就回去。

我们谁都预料不到他会精神崩溃到那种样子,心理障碍还没过去,他的胃也开始出毛病,溃疡太严重,做了切胃手术,切是切了,复发症又时常,我们是瞒着他偷偷联系你,你还记得吗,我有一次给你打电话,但还没说话就挂了,那时候他站在我们面前,拿刀抵着脖子……”

之后他们就放弃了,连短信邮件都没给萧升发过,因为只有真正站在一个想死的人面前时,才会知道他生命最后那根防线到底是什么。

第62章 我很爱你

“身体开始痊愈的时候,是21年尾巴上吧,那时候他开始学一切与金融相关的课程,没日没夜的熬,熬到邢宗明忍不住给盛通写了一封推荐信,因为他情况特殊,盛通人事考核又耗费了大半年,到今年回来,也是他拼了命跟公司争取到的名额。

老萧,他后来不联系你,是因为他怕自己前功尽弃,仔细跟你算来,他好好过日子的年头,也不过是他进盛通后的一年多。”

周远扬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查到他在我身边的,”他伸手握住他肩膀,“我知道你怨他,你也在较劲,你等他回来自己跟你说清楚,但你也知道,你弟他就这么个性子。”

“他生病的时候je t'attends刚起步,你那时候还在还银行贷款,这些他都知道,他怎么可能联系你。”

后来康雪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他回了病房,重新在孟以冬身边坐下,抑郁,ptsd,他想起昆山老房子里那一整面墙的‘正’字来,十几年前埋下病因,他竟然压在心里像没事人一样过了十几年。

人的皮肉在瞬间撕裂的时候是麻木的,等痛感缓缓来迟,倒让萧升觉得不够了,可他也知道,麻木这件事是对的,孟以冬熬过那些他难以想象的苦难回来,来到他面前,他什么都能做,唯独不能再痛苦崩溃。

他俯**握住他的手,又放到嘴边很绵长很绵长的亲吻。

晚上,蒋春云打来电话让他回家,萧升把孟以冬暂时交给了周远扬,到家的时候,餐桌上摆满了菜,蒋春云端着汤从厨房出来,见了他,“快过来吃饭吧。”

萧升走过去坐下,等她忙完过来,也没动筷子。

“你小姑说那个姑娘还是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明天有空的话,妈陪你去见见她,你看怎么样?”

萧升沉默半晌,才说,“你要我结婚,你觉得我结婚就不会再爱孟以冬了是么?”

啪一声,蒋春云撂下筷子,“他是你弟弟,什么爱不爱的,别胡说了,快吃吧,妈做了你爱吃的,吃完早点休息,明天我,”

“他回来了。”萧升说。

蒋春云哦了一声,“回来了就好。”

“你见过他了是吧?”

蒋春云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又拿过他的碗,用汤勺给他盛汤,“我用墨鱼熬的,出锅的时候尝了尝,不腥。”

萧升摁下她的手,“你恨我就好,别恨他,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们。”

他说完推开椅子起身,走到客厅又停了下来,“妈,你知道的,从他上我们户口本那天开始,他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久安强买强卖,新闻发通稿约了两个礼拜后正式与je t'attends进行第一次谈判,萧升在回医院前给他的财务总监打了个电话,应下了这件事,并交代他厚薪聘请财务顾问和公关公司,两周内准备防御措施。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场艰难又持久的战役,但在这之前,除了孟以冬身边,他哪也不会去。

那天,孟以冬在夜里醒来,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萧升,但说的头一句话却与自己无关。

“哥,我手机呢。”

萧升拧起眉头,倾身过去扒开了他额前的碎发,“渴不渴,喝点水好吗?”

孟以冬摇头,“手机给我。”

萧升无奈,回身拿了手机递给他,看着他打开手机一番点摁,“你刚醒,不跟哥说说话?”

孟以冬目不转睛看着闫志成发来的文件,嘴里道,“久安是不是宣布谈判了?”

“嗯。”

“哥,久安最少对je t'attends做了半年的尽职调查,这场收购不是突袭,是预谋很久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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