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英良被狱警带回监舍,韩博立即向值班的监狱领导通报他患有癌症的情况。
三十多岁、身强力壮的一个人,如果突然死在监狱里,一些亲属真会过来闹,没问题都有问题,你根本说不清楚。过去几年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监狱万般无奈,最后只能赔钱了事。
总之,罪犯一样是人,就算即将被押上刑场执行枪决的死囚生病,只有条件一样要给他治,不到时间不能让他死。最怕遇到这种情况,监狱领导头大了,当即安排狱警连夜送郝英良去定点医院检查。
人现在归监狱部门管,安保方面他们会考虑到。
韩博不需要操心,更没必要跟着去,再次感谢监狱领导,在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先住下。
想到郝英良此刻只是去检查,监狱的经费和公安一样紧张,就是检查出他患有癌症的情况属实,也只能请医生开点便宜药保守治疗,不太可能花几万乃至几十万帮他治,而他的病情已经拖一年多,真不能再耽误,韩博一进房间便打电话联系一年多没联系的杜茜。
“杜小姐,我韩博,很抱歉到今天才给你打电话。”
“韩局长,您回来了,您在东萍?”
“上午回来的,一回来就去第二监狱,这会儿刚二监出来。鳞癌的事他跟我说了,监狱领导已安排民警送他去检查,到底去哪个医院不能透露。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问问你手里有没有病历,有没有治疗鳞癌的特效药,如果有,最好尽快送过来。”
对韩博夫妇,杜茜是有意见的。
他们压根儿没把英良和自己当朋友,当时去鸿丰大酒店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带着不可告人的目标演戏;英良发现不对劲准备远走高飞时,他又假惺惺跑到鸿丰大酒店试图从自己这儿打探英良下落。
当时被所有人蒙在鼓里,虽然不知道英良下落,却稀里糊涂帮他打开电脑,让他看到英良曾自驾游去过尼泊尔的照片。
如果不是那些照片,他怎么可能猜出英良回从木樟口岸走?
杜茜一直很内疚,觉得未婚夫之所以沦落到如此田地,钱中明之所以被判处死刑,宗永江之所以被判无期,思成和余琳他们要么在香港坐牢,要么在内地监狱服刑,全是自己无意中害的。
后来曾想着不管怎么样也算熟人,之前是“各为其主”,之后你应该帮帮忙,结果他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公安局的人说他出去办案了。
他避而不见就算了,连说起来是好姐妹的李晓蕾都避而不见。先后去过三趟雨山、两趟新阳和一趟东海,找过她的同事、朋友甚至亲戚,可她就是不露面。
真应了电影里那句话:警察信得过,母猪会上树!
尽管韩博说得很诚恳,但在杜茜看来他又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用带着几分愤怒、几分讥讽地语气问:“韩局长,他说什么您就信什么?”
“他应该不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况且开这样的玩笑对他自己没任何好处。”
“您还真信任他。”
“……”
韩博知道他俩的感情有多深,能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内心深处对她也确实很歉疚,但作为一个称职的警察必须要过“人情关”,不想辩解什么,干脆沉默不语。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杜茜岂能就这么错过,又冷冷地说:“去哪个医院检查还不能透露,韩局长,您这是担心小女子劫囚?”
“他不会逃,你也不会干那种事。”
“难说,我丈夫都成这样了,我什么事干不出来!”
“结婚了?”
“结不结婚不就是一张纸么,实不相瞒,我们在矿区时就同居了,两个人亲热比您和您爱人还要早,不管之后分开多久,不管有没有那张纸,他都是我丈夫,我都是他的妻子。”
经历过那么多事,她变化好大。
能想象到郝英良落网之后,她在外面为郝英良奔走呼号的样子,韩博暗叹口气,五味杂陈地说:“杜茜,别这样,现在也不是嘲讽挖苦我的时候。他的病已经拖一年多,不能再拖,如果你手上有病历有药就赶紧送过来吧。”
天底下没什么比丈夫治病更重要的事,现在确实不是拿他出气的时候。
杜茜擦了把眼泪,哽咽地说:“我就在附近,租的房子,病历、化验单和药全有。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前天刚探过监,不到时间他们不会让我再见的,麻烦你帮我送过去。”
“正常情况下不会同意,但现在应该可以,你直接过去,我帮你给监狱领导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