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程文明顾不上请老战友吃饭,打电话致了个歉,便联系思岗县局抽调人员。
领导重视,经费和车辆全有保证。
钟小明去财务那儿借来五万块钱,开支队临时配给“4.19专案组”的警车,去师傅家帮着拿行李。
严格意义上来说另一个弹棉花的遇害跟蒋小红被强-奸杀害是两个案子,但在南港公安看来是一个案子,毕竟嫌疑人邹某与七年前遇害的蒋小红关系非同一般,且在蒋小红遇害后又离奇消失。作为侦办这起命案的办案单位,有责任有义务把所有疑点搞清楚。
11点12分,院子里多了两辆警车,办公室里多了三个人。
中等身材、神情严肃的二级警督是思岗县公安局党委委员、刑警大队长王解放,一头精神的短发、脸上有几颗雀斑,却显得英姿飒爽的警花在全市公安系统有点名气,赫然是思岗县公安局良庄派出所教导员王燕。
身材魁梧、四肢有力,看上去“很公安”,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一级警司任忠年不是从思岗县局抽调的,他早调到市局,现在是缉毒中队长。全是老面孔,全是程文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同事老战友甚至老上级。
“王大,王教导员,喝水。”这两位全是师傅曾经的领导,钱中明不敢怠慢,干脆当起服务生。
“不客气。”王解放把茶杯放到一边,笑道:“老程,我们全听你的,该怎么查,下命令吧。”
对于他们的到来程文明真有些手足无措,哭笑不得问:“让老邱来就行了,这点事用得着你们俩亲自出马?”
小钱是他的“关门弟子”,算不上外人。
王燕噗嗤一笑,很随意地说:“程大,你们走的走,飞的飞,把我一个人扔良庄。屁股大点地方,呆腻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来见见世面,你难不成还想赶我回去?”
“良庄挺好的,再说你都正科了,还是正科实职!”
“没对比就没伤害,我这个正科跟你们能比吗?想想我当年多傻,明明有机会出来闯闯,结果被领导一忽悠,居然傻乎乎答应留在良庄帮你们看家。”
不得不承认,她当年真有走出良庄的机会。
陈淮光、归家豪、小单、陈猛、安小勇……良庄派出所当年的几个“元老”,借打击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犯罪的机会全调走了,全被兄弟公安局委以重任。
论资历,她是第一批随韩博去良庄的民警。
论学历,她正规警校毕业,是当年那些“元老”中唯一一个“科班出身”的。
论功劳,她在侦办特大税案前就参与过打击非法经营、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等专项行动,那时就荣立过两次个人三等功。
尽管留下之后局里一样器重,一样委以重任,但思岗终究是一个小县城,思岗县公安局的舞台就那么大,别说担任良庄派出所教导员,就调到局里担任正科实职又怎么样?
王燕只是开玩笑,她早习惯良庄那平静的生活。
王解放则觉得明明有那么好机会却没把握住,发自肺腑的替她惋惜,回头道:“不说这些了,说正事,办正事要紧。”
“王燕,你过来也好,现在不知道邹某有没有回家,不知道他有没有回过家,甚至不知道这些年他有没有跟家人联系过,我们就这么过去容易打草惊蛇。有你在就好办了,我们可以打着打拐的幌子查,人家孩子确实丢了,而且报过警,过去了解情况邹某的亲属应该不会起疑心。”
“这就是了,说起打拐,我比你专业的。”王燕得意地笑了笑,作为曾经的打拐中队指导员,在打拐方面她确实有资格骄傲。
程文明笑了笑,转身道:“王大,你跟王燕不同,工作那么忙,真没必要上这个案子。”
“地球离开谁都照转,何况工作。”
王解放递上支烟,不无感慨地说:“老程,4.19案当年虽然破了,但留下那么多疑点,你一直没放弃,一直挂在心上。作为专案组的主要成员,我一样时不时想起,有时候做梦都梦到。”
“真的,王大不止一次跟我聊过。”王燕点点头,一脸认真。
王解放点上烟,接着道:“你不想留下遗憾,一直在查。韩局不想留下遗憾,一直在支持你查。我呢,这些年除了想,什么都没做。我也是刑警,还是刑警大队长,别让我惭愧,别让我再错个这个机会好不好?”
那么多老同事老战友中,关键最好的当然是韩博,但交集最多的当属眼前这位。
担任副中队长时,他是刚参加工作的普通民警。
担任刑警中队长时,他是副中队长。
后来局里搞刑警副大队长竞聘,本来说只有基层所队的中队长、指导员可以参加,结果他后来居上,横空杀出来竞聘上了。
以至于之后好几年一直不对眼,现在想想真好笑。
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程文明怎么能赶他回去,只能同意道:“好吧,那就一起查。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东山,去蒋小红家乡走访询问邹某和另一个弹棉花的之间的情况;第二路去浙省,找失踪儿童的父母,以打拐的名义调查邹某及被害人的情况。如果邹某在老家,立即拘传;如果他一直没回去,那就要做工作,想方设法搞清其下落。”
“谁去东山,谁去浙省?”
“我和小钱去东山,我先后去过好几趟,当地派出所、刑警队甚至县局的领导全认识,比较熟悉,我去最合适。”
开什么玩笑,你辛辛苦苦查这么多年,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被领导同事误会,好不容易查出眉目,却放弃亲手抓捕嫌犯的机会!
王解放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儿,摆摆手:“老程,还是让我去东山吧,我对那边不熟悉,你熟悉啊。帮我跟当地同行打个电话,再说我会带着手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