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问题是,尽管面对那么多同案犯指控,钱中明仍死不开口。韩局明确指出不许搞车轮战,不许打疲劳战,他负隅顽抗,我们一时半会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他不是一般的犯罪嫌疑人,背后的那位能量大着呢。韩局说得对,我们不能搬石头砸自己脚。”
“姜局,对一般犯罪嫌疑人也不可以。”老同志的思想很难转变,韩博禁不住提醒了一句。
“对,你说得对。”姜学仁不无尴尬地笑了笑,转身问:“老应,如果现有的线索能够查实,这个钱中明会有什么下场?”
“多次指使他人威胁、栽赃诬陷甚至殴打竞争对手,有比较稳定的组织,且人数众多;有明确的领导,有比较固定的成员,内部成员之间有严格的身份等级和隶属关系,他领导的团伙符合黑-社-会性质组织的一切特征,如果能全部查实,能收集到足够证据,一个无期估计是跑不掉。”
“无期会变成有期,有期还能假释甚至保外就医,别人做不到,不等于他背后的人做不到,所以他有恃无恐。”黄忠海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失落。
钱中明就是郝英良设置的一道防火墙,拿不下钱中明就别指望将郝英良绳之以法。
韩博沉思了片刻,淡淡地说:“看样子只有把吴俊的死作为突破口。”
“事情过去近五年,不太好查,除非那个丁长桂开口。”
“杀人是要掉脑袋的,丁长桂敢杀人,又坐了几年牢,估计没那么容易对付。”
“我们有我们的优势,钱中明落网了,而且没那么容易出去,丁长桂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招供,投鼠忌器,或许能各个击破。另外我们是不是可以把重查吴骏案的风声放出去,看看郝英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肯定会紧张,担心钱中明扛不住。”
“他越紧张越容易露出破绽,对我们也就有利,只是这么一来孟书记的压力会比现在更大,天知道郝英良又会搬出哪位领导。”
“要不请示下孟书记?”
“别请示了,我觉得他顶得住。”
邪不胜正,韩博不相信堂堂的市委常委、政法高官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扛不住,话锋一转:“黄局,各位,我一直想不通,鲍双平为什么处处针对郝英良?别人可能是嫉恶如仇、秉公执法,他,我认为不太可能。”
“你这一说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以前总以为他是年轻气盛,郝英良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处处跟郝英良作对。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应该有其它事。”
“会是什么事?”
“郝英良生活作风好的离谱,虽然到现在都是单身,但从未听说过跟哪个女人纠缠不清。鲍双平的爱人很漂亮,感情一直也不错,不太可能因为哪个女人争风吃醋。”
“经济方面呢?”韩博追问道。
“没听说过他私下经商,就算经商又能跟郝英良产生什么矛盾,难道……难道以前在那些小煤矿里有干股,而那些小煤矿又被郝英良强行兼并了!”
“我觉得只有这个可能,除此之外想不出其它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应该不难查。”
想去鲍双平穿的那些名牌衣服,抽的高档烟,甚至连皮带、皮包都是价值上千的高档货,韩博沉吟道:“他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他爱人只是的一个普通教师,可他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出手那么阔绰,据说在市里有好几套房,经济来源肯定有问题。”
江东富提醒道:“他是市管干部。”
“请李书记查肯定不合适,但我们可以问问那些矿被郝英良强买走的煤老板,我们不就是在侦办这起涉黑案件么,不矛盾,不会违反组织原则。”
“搞不好就两线开战!”
“缓兵之计拖不了多久,必须在肇事逃逸案办结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让鲍双平停职是“应付上级”的,别人可能很冤,比如那些因为安全事故稀里糊涂被停职乃至被免职的副市长。鲍双平一点都不冤,因为他是责任人,直接责任人、第一责任人!
他说不出什么,他那位当大领导的亲戚也不好说什么,可以说这是官场的一个潜规则,出了事必须有一个甚至几个人承担责任。
但肇事逃逸案办结之后这个借口就没了,在座的谁也不希望他杀回来,黄忠海点点头,江东富和姜学仁没反对。应成文不是副局长也不是党委成员,在这个问题上不太好表态,干脆装着什么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