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书记,黄局,宋局,实不相瞒,我就是冲着这几起命案来的。事实上不止这4起,还包括5.21案和7.29案。”
韩博走到白黑板前,顺手拿起一支水笔,飞快写下几个日期。
感觉这样不是很直观,又从小葛面前的档案袋里翻出一叠被害人照片和关键证物的照片,用白黑板下面类似磁铁的东西,把照片固定在日期下面。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由于这一系列命案都是分局和县局侦办的,各位领导可能没有注意到这几起案件存在一些共同点。比如被害人都是流浪汉,又比如通过现场物证锁定嫌疑人的方式,且且案发时间存在一定规律,平均两个月一起。”
孟书记不太懂业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黄副局长和宋副局长楞住了,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们之前真没朝这方面想过。刑侦支队长应成文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紧盯着白黑板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作案工具有水果刀、匕首、砍刀、板砖,看起来极具随机性。但没有一件作案工具是扔进河里的,也没有一件作案工具是嫌犯供出来的,全是办案人员勘查现场或搜查嫌犯住处轻而易举发现的。”
韩博指着白黑板上的一张张照片,一脸凝重地说:“还有dna,被害人身上和凶器上有嫌疑人的血迹,或从嫌疑人住处搜查到沾有被害人血迹的物品,全可以相互验证。六起命案全是在一周内抓获凶手的,最快一起只用了19个小时,虽然证据确凿,可是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孟书记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将信将疑问:“韩处,你是说我们搞错了,凶手另有其人,落网的全是被栽赃嫁祸的?”
“没有确凿证据,我不敢肯定。人命关天,作为刑侦总队副处级侦查员,我又不能对此无动于衷,于是在总队领导乃至厅领导支持下,请江省南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兼刑技中心主任周素英同志携带设备过来,以调研的名义对几名嫌疑人进行测谎。
测谎结果显示,1.05案、3.12案和7.21案嫌疑人在是否杀人这个问题上没有说话。测谎结论之所以不能作为证据,是因为测谎的准确率无法达到100%,可是同样不会存在这么大误差。”
这是命案,不是其它案件,凶手是要判死刑的,轻判也是死缓!
孟书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锁眉头,欲言又止,很难接受这一切。黄副局长和宋副局长不约而同看向应成文,似乎在问他这些案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就知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想到搞出这么大事。
应成文心惊肉跳,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飞快回想这几起案件的案情,越想越觉得没问题,下意识问:“韩处,12.28案呢?
“嫌疑人是精神病患者,测谎对他没用。”
“另外两起呢。”
“苗队。”
韩博朝老刑警看了看,回到会议桌边坐了下来。
苗文韬磕磕烟灰,慢条斯理地说:“各位领导,我们认真研究过案卷,今天也去现场看过,甚至询问过笔录上的几个知情人,发现一个之前没掌握的情况,应该说没体现在案卷上的情况。
一是被害人身份,5.21案被害人彭登付并非流浪汉,只是一个家庭困难的单身汉。农闲时破烂卖钱,衣着不讲究,一个人过又不讲究卫生,穿得破破烂烂,身上脏兮兮的,从外表上看有点像流浪汉。
7.29案被害人郑青花同样不是流浪汉,而是一个因家庭矛盾出走的农村妇女。离家多日,身上没钱,又因为没文化无法找到工作,从外表上看有点像流浪人员,所以不能与另外几起命案相提并论。”
只要是命案,应成文几乎全去过现场,全指导过侦破,对案情非常了解,深信没有搞错,想从这两起开始把省厅认为有问题的一起一起排除掉。
他点上根香烟,不动声色问:“苗队,你认为这两起有没有问题?”
“之前不敢确定,现在可以确定没问题。”
苗文韬回头看看韩博,说道:“彭登付之所以遇害,是因为捡破烂捡过界,与另外几个捡破烂的人发生矛盾,其中一个动了手,因为一点破烂丢了性命。虽然不是多人作案,但也跟多人作案差不多,有目击者,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郑青花之所以遇害,是她因为家庭矛盾和出走之后风餐露宿,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差,目光呆滞,身上脏兮兮的,又没文化,看上去有点像智障,被一个人贩子也就是落网的嫌犯杨明高盯上了,在反抗时遇害的。”
材料一眼都没看就娓娓道来,一丝不差,他们事先显然做过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