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红遇害真相没搞清楚,一些谜团基本上解开了。”
洗完澡,韩博换上睡衣,走进卧室,躺在大床上,紧搂着为被害人遭遇难过的妻子,凝重说:“耿国庆去派出所报过案,想请当地派出所帮他找媳妇,同时告邹某‘重婚’。人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再说这是感情纠纷、家庭矛盾乃至家庭暴力引起的离家出走,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追究他打媳妇的责任已经很不错了,派出所怎可能会帮他去找。
不过报案这件事在当地搞得沸沸扬扬,女邻居在电话里告诉过蒋小红,重婚罪是要坐牢的。由此可以推测到邹某和蒋小红之后的行迹为何那么可疑,他们担惊受怕、忐忑不安,不敢轻易跟家人联系,不敢跟别人深谈,整个一对亡命鸳鸯。”
“太可怜了,她为什么不提出离婚?”
“在农村,离婚没那么容易。”
韩博抚摸着妻子的胳膊,苦笑道:“程文明调查发现,耿国庆好勇斗狠,小时候经常打架,十七岁时因为宅基地跟邻居打过一架,打断人家两根肋骨。村里调解私了的,没经过公安部门。
虽然算不上一霸,在当地也不好惹。蒋小红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她父母考虑,如果提出离婚,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何况在农村离婚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女人离婚之后很难抬头做人。”
李晓蕾疑惑地问:“既然知道耿国庆不是什么好人,蒋小红为什么嫁给他?”
“蒋小红家庭条件不好,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要娶媳妇不能没房子,耿家出的彩礼多,好像是8000。并且当时的耿国庆跟结婚之后的耿国庆不一样,整天去她家帮着干活,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重男轻女思想害死人,问题出在她公公婆婆身上。”
“我们家不会。”
“如果我将来生个闺女,他们嘴里不会说,心里一点会想。其实不光他们,我爸我妈都会失望,我们女人真可怜,生男生女又不是我们女人可以选择的,不光是我们的原因,再说全生男孩,这个世界上没女孩,人类怎么繁衍?”
妻子气呼呼噘嘴起小嘴,韩博追悔莫及,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刮子,明明说案子,怎么扯上自己家。
“别胡思乱想,生男生女一个样,我喜欢闺女,闺女多懂事多贴心,比小子省心多了。”
“真的?”
“千真万确,不信我们将来托人去做b超,小子打掉,闺女留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晓蕾捶打着他笑骂道:“小子一样你孩子,一样是我的骨肉。打掉,亏你想得出来,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
“我错了我错了,只要怀上就生,不管男孩女孩,生闺女最高兴,生小子一样高兴。”
“这还差不多。”
李晓蕾想了想,又咬牙切齿说:“蒋小红肯定是耿国庆杀的,他怀恨在心,追到柳下去痛下杀手。他恨蒋小红,更恨弹棉花的小邹,或许连续杀两个人,或许小邹已经遇害了。”
现在失踪的不光是邹某,耿国庆一样失踪失联八个多月。
韩博沉思了片刻,喃喃地说:“邹某跟店主算房租时神色慌张,当时蒋小红极可能已经遇害了。之前形迹可疑情有可原,深爱的人出事不报警就解释不通了,他不太可能杀蒋小红,但完全有可能并且有动机杀耿国庆。”
“耿国庆杀害蒋小红,他知道了,跟耿国庆拼命,杀耿国庆为蒋小红报仇?”
“没更多线索,现在只能瞎猜。”
韩博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程文明带蒋小红一家回去认尸之后,良庄分局和城东分局组织警力拿着耿国庆照片又走访询问过一次,没发现耿国庆在两个分局辖区活动过的迹象。时间过去太久,就算他去过,一样很难查出来。”
李晓蕾微皱起黛眉问:“没他住旅馆的记录?”
“不光柳下没有,周边几个乡镇全没有。”
“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很麻烦,蒋小红父母不签字,不许新庵殡仪馆火化蒋小红的尸体。今天去新庵公安局,明天去思岗公安局,坚决不回东山老家,咬定耿国庆是杀人凶手,又哭又闹非要两个县局通缉耿国庆。”
韩博顿了顿,接着道:“由于案件管辖权不是很明确,给他们造成一种两个县公安局相互推诿的感觉。王燕中午打电话说他们声称要上-访,要上级给他们一个交代。两位局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竟然让程文明负责,人是他带回去的,让他负责到底。”
“程文明怎么负责?”
“所以说他日子不好过,案子查成这样,把他搞到这步田地,我有责任。下午一直在想,我错了么,我错在哪里。”
没经费破不了案,有经费有时候一样破不了。
警察是人,不是神。
可是老百姓希望警察是神,认为只要是案子警察就要侦破。
参加工作之后一直很顺,遇到扑朔迷离的4.19案,支持程文明查却把程文明查得焦头烂额,韩博终于意识到想干好这一行没那么容易,在愧疚的同时更坚定了利用接下来三年学好本事的决心。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在妻子劝慰下关灯休息。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老爸老妈、姐姐姐夫和小外甥坐飞机来了,全家团聚,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