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的这天刚刚赶上东北的小年送灶王,旧时的风俗简化许多,这一天晚上对于我们入住的农家院来说,就是为我们这些来过年的外地来客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然后同我们讲以前的习俗。
来到这我就发现南北极大的差异,与我们同住的大多侍从南方来的家庭,大家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年味就已经出来了。
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年是怎么过的,但光从我住的城市就能感觉出来,年味淡化,街上鲜有改变,可能知道二十九、三十那天,才会稍显热闹,因为那个时候,大多数商店饭馆都关门不营业,老板员工全部回家去了。
主人家姓马,我们都称呼马老板和老板娘,他们家的亲戚一起经营这个度假山庄,名字太多我也记不过来,下回遇到再单独说吧。
接风宴由老板致酒词,欢迎我们的到来,三张大圆桌,做得满满当当,我和许盈盈是集体出行中人数最少的,其他人最少也是三口之家。我们和老板娘一桌,老板娘热情好客,在我们酒足饭酣后,便说:“以前啊都是集体祭灶王爷,天黑了,就在灶王爷的神像前头摆贡品,还要点着灯,点着香,步骤可多可细了。”
有人问:“祭品都用些什么?一直听说给灶王爷要供糖,把他的嘴黏住不能说坏话。”
“对,我们上课的时候老师也是这么讲的。”小朋友高高举起手,迫不及待地说。
老板娘慈爱地看着小孩,她也就40的年纪,刚刚抱上孙子,对小孩就十分喜爱,她说:“你们老师讲的对,以前啊我们要做灶糖,那是专门给灶王爷吃的糖,别人吃不得的。特别甜特别脆,最重要的是粘牙。那时候啊,我们要把糖抹到灶王爷的画像上——”
“哈哈哈,那灶王爷不就成了大花脸吗?”小朋友口无遮拦,打断了老板娘的话,他的母亲将他搂到怀中教育他不可以乱说话,小男孩嘟起嘴。
老板娘接着说:“其实啊,这糖是抹在灶王爷画像的嘴上,还要抹点在灶门上边。原因就是让灶王爷上天后多说好话,嘴甜一点,要给玉皇大帝汇报这家里人的好,要是他说坏话呢,这糖就会把他的嘴粘上,让他张不开嘴。”
小男孩低声地说:“那糖也是有活的吗?它能听懂灶王爷的话,要不然它怎么知道灶王爷什么时候说好话,什么时候说假话?”
我诧异地看着这个小家伙,可能也就是一二年级的模样,思维已经这么清晰了,
老板娘笑道:“我们这有个顺口溜‘灶王爷、本姓张,骑着马、挎着枪,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安康’,我们这的年啊,从这一天起就正式开始了。”
餐桌上,各自认识了一下,我可以轻松记住,许盈盈……应该也行吧。
晚上大家在暖气充足的客厅坐着闲聊,几家人的孩子很快混熟,玩到了一起,我们这个民宿山庄住进了一对医生家庭,一对公务员家庭,还有企业家的家庭,总之基本都在社会上有头有脸,问到我们时,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毕竟网络主播这个名字说出来总是不太好的,许盈盈大大方方的说:“我们就是小职员,做网络那块的。”
我看了看她,难道不用实话实说吗?许盈盈斜睨着我,代替我介绍:“我们俩是同事又住一起,好闺蜜。”
企业家出声的那对家庭,女方问道:“就你们两个小姑娘家出来呀?家里人怎么同意的?”
许盈盈说:“他们做小生意嘛,过年也不休息,所以他们就让我们自己出来玩。”
我听着许盈盈的说法,只是跟着点头附和。
我和许盈盈住在两间房,都是单间,晚上回了房,我换上睡衣,早早睡下,今天一路感觉都有些累,睡着前我还在想着说不定今天做梦的话能够梦到南朝时候的过年,但是萧晟果断地掐灭了我这想法,他在我睡意迷蒙的时候一把将我塞进幻境,间接导致我的精神瞬间清醒,连昏沉都省去了。
我无奈地看着他:“我只是想睡个觉。”
萧晟微微勾着唇角:“小年之后,鬼门常开,这是民间没有过的说法,而且鬼门恰恰在北方。”
一听萧晟这么说我就知道铁定没好事了,坐直了身体问:“好吧,我明白了,具体说说看,是不是这边又有麻烦?”
萧晟轻笑:“不一定,但是我的灵力太强,难免会吸引到这边的小鬼,可能会有一些小小的插曲,让许盈盈应付吧,记住,你不可以出手。”
“好,还有呢?”我说。
萧晟道:“这个度假山庄,挺有趣的。”
心中警铃大作,“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眯着眼睛,忽略又袭上来的困倦感,还是躺到幻境中的床上去,说道:“按你一贯的风格,这山庄八成是有鬼吧。”
萧晟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我眼睛,我眨眨眼睛,嚯一下坐起来:“不是吧?”我哀怨地说,“我这是柯南附体了吗?走哪都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