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之后,
他终于垂下眼帘,带着些许迟疑几不可闻道:“你……是不是心里很不好受?是因为此地太小么?”
他的口气神态甚是可以称得上是小心翼翼,这在谢明澜身上是很难得一见的。
我心中不解,却不敢多问,只得摇了摇头。
谢明澜静了半晌,撩起袍袖坐在廊下台上,他并未看我,又似出了神一般发怔。
我试探着唤他道:“明澜……”
谢明澜的目光仍然停在遥远的某个地方,他喃喃道:“你会死么?”
我有些惊讶,也不管他并未让我起身,便径自起身走过去与他并肩坐下。
此时天色日暮,一道余晖将这个庭院染上了猩红之色。
我转过头望着他,道:“人……都是会死的,陛下。”
他又望了半晌,收回目光,望着自己的双手道:“它死前,也是这般在笼子里一直转……一直转。”
我有些懵然,道:“谁?”
谢明澜道:“猫,那只白猫。”
我恍然想起那只我送给他的猫儿。
我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听谢明澜又自言自语道:“你可知当我看到它的尸体时有多伤心……我没有人可说,师傅们都会觉得这是玩物丧志,不会理会。我想去找你,和你说……但是他们说你出使鲜卑了,我便一直在等你,等了好久,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了你,你看我的眼神,又太冷了。”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垂了头忖着心事不语。
当年我从月亮泉返回京都府时,正是谢时洵驾薨不久,我那时满心悔恨,根本记不得何时还见过谢明澜了。
正当我想劝慰他两句的时候,谢明澜又转了话题,道:“我与他父子情薄,自幼不能与他相见,长至冠弱更是无人有资格为我行冠礼……礼部这一项,至今都是空着的。”谢明澜平静地转过头,对我道:“你愿意为我束冠么?”
我心中大骇,连忙跪了下来,道:“罪臣不敢。”